威廉的分娩过程并不轻松。戴安娜在产房里待了整整十六个小时,不过,在6月21日的晚上九点零三分,她终于诞下了一个七磅一又二分之一盎司重的男婴。威廉·亚瑟·菲利普·路易·温莎被引领到这个世界上,随着礼炮的轰鸣、教堂的钟声,以及——依据延续了数个世纪之久的英国传统——一位站在白金汉宫外面的街头通报员摇起了一只铃铛,以此来宣布未来国王的诞生。
查尔斯和戴安娜对他们的儿子都是稀里糊涂地爱着,在一小段时间里,他们看起来似乎有可能去修补他们那千疮百孔的婚姻关系了。因为查尔斯和戴安娜夫妇都完全没有过所谓“幸福快乐的童年时光”之类的任何经历和体验——查尔斯后来以“备受压抑”来描述他的母亲,并且说父亲是一个带有虐待狂性质的流氓;而戴安娜则深知自己的父母互相看不起对方——查尔斯和戴安娜全心地溺爱着他们的新生宝宝。“我们都激动万分,”戴安娜回忆起将威廉从伦敦圣玛丽医院接回家之后的最初几周时光,“绝对是每个人都喜翻了天。”
不久以后,查尔斯在一次外出中手挽住她的腰时随口给出的一句评价(“噢,这儿有点儿肥了,不是吗?”),使得戴安娜连夜陷入到标准的厌食症症状当中。于是,这位王妃在第三周就停止了对威廉的母乳喂养,以期这样能够让体重恢复下降——她现在又重新开始自己每日的催吐减肥法了。
再加上彻底的产后忧郁症,戴安娜那杂乱无章的饮食循环“把我的荷尔蒙给完全破坏掉了,”她之后这样评价道,“我整个人都废掉了。”情绪的起伏不定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每一次都“会尖叫、啜泣,乃至号啕大哭,整整持续两个或者三个小时”,她的好友罗德·帕伦博回忆道——然后,她会对丈夫的背信弃义更加绝望。除此之外,戴安娜还坚信白金汉宫里的权势人物们——无法辨识出真面目来的“灰色男人们”,她这样称呼他们——认定她已经心智失衡,对王室而言是个威胁。“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我像是发了疯——不停摔东西,”戴安娜有次跟她的好友艾尔莎·包克夫人这样说道,“那就是我。”
此事对于戴安娜而言——这位凭借着令人炫目的时尚光环和无可争辩的爱民情怀,令她的丈夫以及其他所有皇室成员相较而言都黯然失色的王妃——意味着必须承受一连串的精神病学检查,而后再大量服用相关药物:其中包括大剂量的安定。王室所尝试的任何打算要去驯服这位满是烦恼的王妃的工作,都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她可不会愿意闭上嘴巴、默默前行。”帕伦博说,“那就不是戴安娜了。”
当戴安娜被她的婆家刻意回避,不让她参加威廉的受洗仪式时,她感到心烦意乱,拿了一大把安眠药,就着半瓶子的苏格兰威士忌咽了下去。在被救护车匆忙送到医院洗胃之后——这起事件新闻界完全没有理睬,简直跟魔法一般让人难以相信——懊悔不已的戴安娜发誓,她绝对不会再一次有轻生的念头,或再轻易尝试,进而使威廉的未来受到侵害了。
自虐是另一件麻烦事儿。在威廉快要过七岁生日的时候,戴安娜好几次尝试用刀片割腕,还故意将自己的脑袋向着工艺品展柜的玻璃门猛撞,用柠檬去皮器在胳膊上切出很深的伤口,以及将一柄随身小折刀插进自己的乳房。
戴安娜觉得她正在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被审查、被揣摩、被非难”。而如此种种的后果——她告诉包克夫人——乃是“泪水和恐慌”:那种使她“深陷黑洞之中”的感觉。
威廉出生刚刚四个月的时候,戴安娜向她丈夫对她进行的一次带有诽谤性质的婚外情状况的调查展开还击。戴安娜后来坚称,在1986年之前,她都没有同詹姆斯·休伊特上尉约会过——此人是一位高大英俊的骑兵军官,也因此成为她儿子们的马术教练。但是,在2005年一次由现场催眠术引导的令人吃惊的采访当中,休伊特坦白说,他们实际上在1981年6月的一场马球比赛上约会过——那时离她嫁给查尔斯还有六周的时间。一些日子之后他们接过吻,但是直到威廉出生满四个月的时候为止,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性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