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爱情(5)

即使是那些在女王身边的人,也对她没有意识到这场悲剧的严重程度感觉诧异。在得知戴安娜意外身亡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联络巴黎的英国总领事——基斯·摩斯——要求他搜寻戴安娜可能随身携带的一切皇室珠宝,并且,立即把它们送回到英格兰本土。”女王想要知道,“摩斯对碧翠丝·亨伯特——戴安娜被送去急救的那家巴黎医院里的一位护士——这样说,”她身上那些首饰在哪儿?“

没有任何皇家首饰,还有,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已婚身份,也没有戴婚戒。不过女王殿下并没有就此停止。因为戴安娜在离婚之后已经被剥夺了王室头衔,女王将查尔斯最初提出的要求派遣皇家空军喷气式飞机去将遗体接回伦敦的要求略微降低。虽然女王最后还是心软了,但是这离说服她为戴安娜——这个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不再享有任何能够获得特殊照顾资格的人——举行一场她承认戴安娜当之无愧的国葬,还差十万八千里。

屈服于戴安娜在全球范围内那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在事件发生后的第十一个小时,女王做了一次令人绝望的尝试,打算以此来挽回公众长久以来对王室的喜爱。这一策略平息了那场快要演变成制宪危机的灾祸,但是米德尔顿们却仍旧未被打动。”女王完全没有弄明白状况——难道不是吗?看起来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人是弄明白了状况的,“凯特跟她在马尔波罗学院——她就读的这所男女同校的寄宿制精英中学,位于伦敦市以西八十英里处的威尔特郡,学费三万五千美元一年——的一位同学这样说道,”王室家族就是一帮完全没有良心的东西。不过我为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感到遗憾。“

实际上,戴安娜的两个儿子好比胶合剂,看起来不仅仅是粘牢了君主立宪政体,甚至还将整个国家给牢牢地黏合在了一起。伦敦中心的主干道上聚集了超过一百五十万人,他们自发组织起来纪念戴安娜,共同回忆那些有关的往昔,从肯辛顿宫行进到西敏寺的这段送葬长路上,只能够听到模糊不清的马蹄声。

侍列棺柩周围的,是戴安娜的弟弟斯宾塞伯爵、威廉、哈里以及菲利普亲王,查尔斯王子走在棺木后面,跟着它行进在这些静到可怕的街道上。斯宾塞反对孩子们参加这样一场从情感上而言简直是痛苦折磨的仪式,他却并不知道,威廉和哈里并未被邀请加入到这一使人倍感悲伤的送葬队伍中来。受过女王祝福的皇宫行政官员,本来打算安排孩子们跟在他们母亲的棺木之后走完这折磨人的数公里长的行进路程,然后再去”哄骗“他们的舅舅,使他相信他们是应邀来参加仪式的。这做得有些”太过“了,斯宾塞说,他在西敏寺为戴安娜所讲的悼词,简直就是由对王室家族的猛烈抨击拼合而成。

对于那天在伦敦街道两侧聚拢的大部分人而言,他们看得最真切的就是戴安娜的两个儿子,缓慢地行走在晚夏时节的阳光之下,两人的手臂僵硬地放在身体两侧,看得出来痛苦难当。最感人的是十二岁大的哈里那张肃穆凝重的脸,当他努力试图去赶上那些高塔一般的温莎男人们的步伐时,看上去是那么小、那么容易受到伤害。

悲伤,这一感情在威廉的脸上或许表现得最为明显了,十五岁的他与其说是男孩,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大人。脑袋低垂、双拳紧握地行进着,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地面,一直到西敏寺外面以后,威廉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同时也被摄影师们捕捉到了那面若死灰的伤心样子。

“他长得——”凯特在观看电视上的这一幕时说,“跟他的妈妈很像。”拥有像戴安娜那样的金色头发和蓝色眼睛,威廉,他很快就长到了六英尺三英寸,这或许让他成为了英国王室有史以来最高的人(亨利八世的身高是六英尺二英寸)。然后,就是那绝对不会被认错的、向上一瞥之后又旋即低头微倾的动作,瞬间就让人觉得诚实可靠,同时又富有魅力。

但是,威廉可不仅仅是他那位知名母亲的王子版。在王室的声望跌到谷底时,在他身上,呈现出了高贵、沉静和勇气整合到一起的感觉。多年的民意投票结果一致表明,大多数不列颠子民希望威廉——而不是他的父亲,威尔士王子——继位伊丽莎白成为国王。威尔士王子的不走运,十分不幸地延续到了二十一世纪。

当威廉跟随载着戴安娜王妃遗体的炮架车向前行进时,他已经证明他自己在应付这类紧张事务的时候比任何其他王室成员都更具皇家气质。在他面对母亲逝世的震惊和痛苦之前的那些年,威廉已经在应付他父母那不幸的婚姻了——那些关于隐忍的课程,早在母亲子宫里时便已开始。

当戴安娜怀上威廉三个月时,在对她丈夫跟已婚女人卡米拉·帕克·鲍尔斯那长期纠结不清关系的妒忌之下,她从桑德林汉姆别墅——这是女王的私人产业,有着二万英亩的占地面积,位于伦敦以北一千英里开外的诺福克郡——的主楼梯上滚落了下来。女王亲自赶过来,发现戴安娜四肢摊开地倒在楼梯尽头的大理石地板上。她的婆婆派人去传召戴安娜的私人医师,但是却将当场去扶起戴安娜然后帮忙照顾的任务留给了她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那位女王陛下,戴安娜之后曾说,她“身体颤抖,绝对是受到了惊吓……她害怕极了。”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