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找什么?”
“我的老二。”我对他说。
“希望他们有带显微镜。”
“去死啦,”凯文语气不悦,揉动一边眉毛看着警察说,“我不想再玩游戏了,我真希望……”
“小心,”谢伊忽然说,“老妈。”
我们三个立刻溜下台阶,动作迅速一致,将头压低,远低于人群的视线。我在居民间瞥见老妈的身影,她交抱双臂抱在胸前站在台阶上,用钻子般的眼神扫视街道,仿佛知道一切混乱都是因我而起,她要我付出代价。老爸站在她身后,掏出一根烟,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纷纷扰扰。
屋里一阵骚动。一名鉴证人员走了出来,举起拇指朝背后一比,说了几句,警察低低窃笑。他打开厢型车,在车里翻翻找找,抓了一把铁橇跑上台阶。
谢伊说:“要是用那个,整栋房子都会垮下来。”
凯文依然坐立不安,仿佛台阶让他屁股发疼。“万一他们毫无所获怎么办?”
“这样的话,咱们的弗朗科就上黑名单了,”谢伊说,“浪费大家的时间。这不是很可怜吗?”
“多谢关心,不会有事的。”
“是啊,是不会,你永远不会有事。他们在找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他们?”
一名满头乱发、穿着林普·巴兹提特T恤的学生踅出十一号公寓,一脸宿醉未醒的样子搔搔头问:“出了什么事?”
我说:“回屋里去。”
“这是我们的台阶。”
我掏出警察证,他只说了一声:“哦,可恶!”便拖着脚步走回屋里,难以接受天下竟然有这么不公平的事。
“没错,”谢伊说,“用警徽吓人。”但这只是反射动作,他的眼睛对着消逝的阳光微微眯起,仍然盯着十六号。
这时,一声炮火般的轰然巨响摇撼了整条街道和房子,回荡在幽暗的自由区之上。是那块混凝土板,是它落在了地上。诺拉打了一个哆嗦,低声尖叫,莎莉·荷恩将开襟毛衣的领子拉高,在胸前画个十字。
就是那一刻,我感觉空气一股颤动,电流从十六号的底部窜出,由内向外爆开。鉴证人员声音变大又减弱,警察转头注视,人群推挤向前,乌云汇聚在屋顶上空。
凯文在我背后说了什么,我听见他提到我,忽然发觉我们已经站了起来,他一手抓着我的手臂。我说:“放手。”
“弗朗科……”
屋里有人厉声咆哮,急切下令。我再也顾不得别人知道我是警察,对凯文说:“待在这里。”
挡住栏杆的警察矮矮胖胖,长得一副姑婆脸。“孩子,站旁边去,”他对我说,口音浑浊得像泥浆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我掏出警察证,他蠕动嘴唇读着。屋里楼梯有人上上下下,一张脸从转角窗边闪过,戴利先生高声大吼,但感觉很远,而且越来越缓,仿佛来自长长的铁管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