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藏住自己眼神里的怀疑,可惜差了一点。“对,是可以报警。我家人的第一直觉也是如此,但我想你们更应该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他狐疑看我一眼,问:“为什么不?”
我叹息一声,伸手拂过头发。“听我说,”我说,“我也很想告诉你们警方会非常重视这件事,但没办法。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箱子能够接受指纹和血迹鉴证,这还是最起码的——”戴利太太将脸埋在手里惊声尖叫。“但这么一来,得先有案件编号,好让案子分派给某位警察,而警察必须提出申请才会进行鉴证。但我现在可以告诉各位,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投入大量资源,去办一个或许连犯罪都算不上的案子。悬案组、失踪人口组和一般勤务组肯定会互踢皮球,踢上好几个月,直到他们觉得无聊为止。他们会双手一摊,将它扔到地下室某处的档案柜里。你们必须有心理准备。”
诺拉问:“但你呢?你难道不能申请鉴证?”
我遗憾地摇头说:“照规定不行,没办法。这件事再怎么牵,也不可能由我组里负责。只要进入警察系统,我就无能为力了。”
“可是,”诺拉坐直身子,一脸机敏看着我说,“万一不走警察系统,只交给你呢?你能不能……有没有办法可以……”
“你说靠关系,私下进行?”我扬起眉毛,作势思考。“嗯,我想应该可以,但你们必须确定想要这么做才行。”
“我想。”诺拉说得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和萝西一样。“除非你不愿意帮忙,弗朗科。但假如你有办法,那就拜托了。”
戴利太太点点头,从袖口摸出纸巾擤了擤鼻子。“难道她不在英国?真的吗?”
她在求我,语气令人心痛。凯文身体一颤。“有可能,”我柔声回答,“没错。假如你们将这件事交给我,我想我应该可以顺便调查。”
“哦,天哪,”戴利太太悄声说,“哦,天哪……”
我问:“戴利先生?”
漫长的沉默。戴利先生双手交握夹在两膝之间,静静注视着提箱,仿佛没有听见。
最后他终于开口,对我说:“我不喜欢你,讨厌你和你家人,这点不用掩藏。”
“嗯,”我说,“我发现了。但我今天来,不是以麦奇家的身份,而是以警官的身份,或许我能协助您找到您的女儿。”
“暗中、台面下、走后门,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是啊,”我说,对他温和一笑,“人不会变,但情况会变,这一回我们站在同一边。”
“是吗?”
“您最好这么想,”我说,“因为我是您手上最好的牌了,要不要随您。”
他抬头和我四目交会,用探寻的眼神看了我许久。我挺直腰杆,挤出参加家长会时的正经面孔。最后,他用力点了点头,用不是那么感激的语气说道:“好吧,尽你所能去调查吧。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