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尔、凯文和谢伊,天哪,感觉所有亲戚都到我家集合了。一定是我爸,绝对是。“爸爸!”荷莉从房间大喊,“你每天都抽几根香烟?”
录音机里的女人要我按按钮,我乖乖照做。“谁说我有抽烟?”
“我要知道!二十根吗?”
慢慢来。“可能吧。”
又是洁琪:“该死的机器,我还没说完!你快点回来。哦,我刚才应该马上说,也不是老爸,他还是老样子。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我们都很好。凯文有点不安,但我想那是因为他不晓得你会有什么反应。他非常喜欢你,你知道,现在还是。一切可能只是虚惊一场,弗朗科,但我不想让你慌张过头。没错,这可能是玩笑,有人恶作剧,我们起初也这么想,虽然我觉得是个烂到家的玩笑,请原谅我说话——”
“爸爸!你每天做多少运动?”荷莉问。
搞什么?“我是地下芭蕾舞者。”我说。
“不是,说真的!多少?”
“不多。”
“当然,我们都不晓得该怎么办。总之,你接到留言能不能立刻回电?求求你,弗朗科,我现在随时带着手机。”洁琪继续说道。
喀嚓,哔,录音机里的小妞。现在想来,我当时就该想到的,起码也应该猜出个大概才对。“爸,你每天吃多少水果和蔬菜?”荷莉又接着问。
“一大堆。”
“才怪!”
“吃一些。”
接下来三则留言都和之前差不多,间隔半个小时。到了最后一通,洁琪的声音已经弱得只有小狗才听得见。
“爸爸?”荷莉又问。
“等一下,亲爱的。”
我走到阳台掏出手机,俯瞰漆黑的河水、油黄的灯光与咆哮的车群,然后拨了洁琪的号码。电话才响一声,她就接起来:“弗朗科?老天爷啊,我都快疯了!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她已经慢到时速一百三十公里了。“去接荷莉了。到底怎么了,洁琪?”
电话里有杂音。事隔多年,我还是一下就认出谢伊急促的嗓音,而我母亲的一个声响让我喉头一紧。
“洁琪,你再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发誓一定过去把你绞死。”
“哦,老天,弗朗科……可不可以拜托你找地方坐下来?要不就去倒一杯白兰地之类的?”“别急,慢一点……”关门声。“好了,”洁琪说,四周忽然安静下来,“是这样,你还记不记得我前不久跟你说过,有个家伙想买这条路尽头的三间房子,翻建成公寓?”
“记得。”
“结果他没有建公寓。最近人人都在担心房价,所以他打算让房子多撑一阵子,观望一下局势。他找工人去拆壁炉,还有线脚之类的去卖,那些东西价钱好得很,你知道吗?真是疯了。他们今天动工,从角落那间开始。你还有印象吗,那间废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