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九个月里,我去了十六个国家。和葛兰的骑车旅行持续了六个星期,他离开后,我成功说服了亚历克斯和我继续旅行。亚历克斯是我在加德满都认识的朋友,就是相机被一个孩子偷去换鸡吃的那位。他本来也有周游世界的打算,当得知我这边的进展,就马上买了一辆山地车在柬埔寨与我们会合。三天后,我们继续向南,逆风骑了六十英里到达柬埔寨沿海地区。从那过了边界就进入越南,然后到了胡志明市,也就是西贡。据旅游指南上说的,差不多有两百万辆摩托车在西贡街头穿行。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当时感觉像是川崎摩托车厂上游的水坝决口了,街上铺天盖地,全是摩托车。在西贡时,我们偶尔同其他几个背包客朋友一起出去买醉,玩到深夜。几天以后,我们继续北上,穿过稻田,沿着海岸线一直抵达河内。
我本来打算一回到曼谷就把自行车卖掉的,可是一路下来,竟然发现自己与这辆车已经难舍难分,尤其在经历过那几个宿醉的夜晚之后。亚历克斯离开后,我转道斯里兰卡,那辆山地车也被打包一起带了去。斯里兰卡,又是一个海啸后游客罕至的国家。我独自一人在丛林里骑行了三个星期,然后到了印度尼西亚,也是这次单车旅行的最后一站。几天后,我把自行车扔上火车,沿着海岸线一路坐到巴厘岛,在海滩上向那些专门为游客提供培训的当地男孩讨教冲浪的技巧。
我最终在南美洲与那辆山地车告别。和我一起踏上印加古道之旅的除了我大学时的旧友查理、斯蒂夫、凯利和他们的妻子,还有我的哥哥和妈妈。我飞到秘鲁北部,沿亚马孙河乘船向下漂流一千二百英里。那艘船是当地的,我混迹于一群秘鲁人中间,躺在吊床上,每天两顿比拉鱼外加燕麦条饼干(感谢上帝),透过雨幕看着茂密的热带雨林在两岸慢慢闪过。
旅程中有很多天我都是独自一人行走,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有其他背包客同行。在每个国家里遇到的背包客也都形形色色,有度假型的、旅游型的、以酒会友型的,还有随遇而安型的。我曾经在秘鲁蹦极,在玻利维亚拿到了滑翔伞飞行员执照,在越南学会了风帆冲浪,在泰国学会攀岩。在厄瓜多尔,我一天内两次成功击退了劫匪,却在印度尼西亚被人生生从手里抢走了相机;在越南受过一次伤,小腿缝了好几针;在新加坡照了X光片,见过若干世界著名的景观。
行走中,我发觉自己对沿街乞讨的孩子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流浪儿在每个贫困城市里都很常见,以往我都是能躲则躲的。我很清楚,他们是在为某个人工作而已,所谓乞讨不过是他们赚钱的伎俩。但尼泊尔之行后,我第一次觉得他们也是普通的孩子。如果有一个安全的家,有上学的机会,有人为他们遮风挡雨,他们和小王子儿童之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看到他们,我越发想念尼泊尔,想念"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