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为了林放和小司去找肖邦谈话已经没有必要。肖邦从头到尾都未认真想过他与林敏君的以后,他天生便是玩世不恭的人,如一阵风般,他可以暂时停寂,但并不代表他会为你停下,沿途那么多的风光各具特色,他不舍得。
活得淋漓痛快,与活得心安理得,从来便难以兼得。
沫沫便是缺乏这种勇气,她若能像肖邦这样大无畏,今天我也不需要费尽心机,劝她接受心理治疗。
她说过,我是个容易认命的人,也许对。
我只是想着,你硬要从中挑出一个,那你必须对另一方认命,所以我的脑子总不会堵得太死,总还有一条小小的路,尽管它是如此难走。
一上午,他们游水、打球、跑步,我昏昏欲睡,擦擦眼起身,沫沫满脸通红、沾满细汗的模样让我觉得恍若隔世,程文豪看我昏沉不醒的样子,揄揶说,看过沫沫,猜想我笑开起来,一定非常好看,好像需要治疗的,便只是我而已。
我将手搭在沫沫肩膀上,轻轻地捏了捏:“沫沫,我想看回以前的你,别再压抑自己,好吗?”
中午吃饭,沫沫也不挑食,程文豪说哪个好,她便吃哪个,我似乎又看到她以前和肖逸的相处模式。沫沫一直如此信任肖逸,对于程文豪,也许还会有点生疏,但目前的情况,已经比我所想的要好得多。
肖逸来电话问我情况,我一一向他说明,他明显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他告诉我,这次请了长假,希望我们来一趟时间充裕的旅行,我满口应着,希望这趟出行,我们能好好谈谈,抛弃一切,只谈我们。
我下楼时,青竹间还紧紧闭着,我静静看着落地玻璃上滑过弯弯的水迹,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直到感觉有双手轻轻压在我的双肩上,我微笑一回头,看着被阳光照得白皙的程文豪。
“她怎么样?”
他拉我离开强烈的光线,顺便收了窗帘:“睡了,睡得很香,这个时候雷都打
不醒。”
我接过他的咖啡,两人靠着窗帘坐下来。
“现在,你可以把完整的故事告诉我了吗?”
我轻轻搅着咖啡,深吸了口气,把我所认为需要向程文豪提供的信息都说了出来。他靠着沙发,慵懒地歪着,双眼似闭非闭,偶尔无意地“嗯嗯”几声,我想大多数心理医生都会这样,不知不觉让人放松警惕。
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好像被催眠一般,醒来时,发现夜幕降临,身心却很轻松。
我先送沫沫回家,她照例不打招呼便上楼,待我走时,她下来吃饭,好像只是报备一声,说她要搬出去住。
妈妈停下放筷子的手,将碗“咚”的一声放在桌面,我说:“妈,随她的意思吧,她总要学会照顾自己的。”
爸爸这次不赞同地打断我:“你确定她能照顾自己?我是怕她饿死在外面!”
沫沫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吭地又上楼去了,我按着气恼的爸爸坐下:“我跟林放说好了,还是让她去上班,何况我还拜托我另一个朋友照看她,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