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流氓一听杜月笙喊“阿姐”,马上都停了手。因为这个女人是附近一家小妓院的老鸨,其外号正是唤做“大阿姐”。杜月笙喊她阿姐,几个小流氓都以为他跟大阿姐有什么关系,不由地停了下来。
而大阿姐只看了杜月笙一眼,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长相俊秀、眼神活泛的少年。于是她继续跟那个叫阿根的说:都是自己人,干吗下手这么狠啊,瞧给打的。
看起来大阿姐在阿根面前比较有威望。听到大阿姐的话后,阿根赶紧把杜月笙扶起来,抱拳说道:“不知道是大阿姐的人,得罪了,得罪了。”
杜月笙打量了一番那个叫阿根的人,发现他身体强壮,勇猛过人,是个不凡的人物,于是有心结交于他,就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出来,递到阿根的手里,说道:“刚才是兄弟我冒犯各位了,这点钱留给哥儿几个买酒喝。”
换了别人,也许还停留在为有人解救自己而暗自庆幸,而杜月笙却能在瞬间回过神来,立马舍弃刚才还在为之拼命的钱,懂得利用它做顺水人情,收买人心了。
阿根哪好意思要,推托道:“不能要,不能要。刚才得罪了兄弟,还没向你谢罪呢。这样,钱你收好,我们哥儿几个还要请你喝酒。”
杜月笙则坚持要把钱送给阿根。
这个时候,大阿姐发话了。她接过杜月笙的钱,塞进他的兜里,说道:“钱你收回去,阿根你也不用请客。今天阿姐我做东,请你们吃酒,从今往后,你们就都是兄弟了。”
小哥儿几个都大声说好,一块跟着大阿姐朝她的小妓院走去。在路上,杜月笙悄悄地把钱塞到大阿姐手里,坚持要她收下。大阿姐拗不过他,就收下了。
席间,杜月笙得知,阿根本名顾嘉棠,原来是一名花匠,人称“花园阿根”。阿根不仅身体健壮,而且会武术。后来,他成了杜月笙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为杜月笙扬名立万立下了汗马功劳。
席间,在大阿姐的授意下,杜月笙正式拜她为干妈。
当晚,喝完酒之后,杜月笙回到水果店时已经很晚了。不出所料,他被老板一阵训斥。杜月笙丝毫没在意。他知道,水果店不是他的久居之地,小东门才是他自由跳跃的大海,而这扇门似乎已经开始向他慢慢打开。之后,杜月笙的心越来越野,经常夜不归宿,老板看他不再专心干活,干脆把他开除了。
杜月笙也乐得无拘无束,开始流落街头,与那帮小兄弟们混在一起。
自由是有了,但面包和牛奶却没有了。自由的前提还得填饱肚子,而跟杜月笙混在一块的那帮小混混,也都是些吃上顿没下顿的主,这让杜月笙很失望,但他又找不出生钱的门路。没办法,如此胡混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只好重新回到自己的老本行--卖水果。
恰好,自己在“鸿元盛”时的师兄王国生,自立门户,开了一家叫做“潘源盛”的水果店。当初,杜月笙跟王国生的关系不错,想到这,他就找到王国生,希望能在“潘源盛”谋得一个差使。
王国生向来对杜月笙比较欣赏,认为他脑瓜聪明,讲义气,于是便收留了他,并对他礼遇有加。
从小人情冷暖看多了的杜月笙见王国生这么对他,十分感动,他决定不再胡混,好好帮着王国生做生意。
杜月笙心思活泛,又很讲义气,在他的帮助下,“潘源盛”的生意越做越好。王国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跟杜月笙说:“月笙啊,如此做下去,我敢打赌,不出两年,你也能自立门户,开一家自己的水果店。”
杜月笙的志向虽不在此,但听到王国生这么说,内心还是很高兴的,于是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如此过了数月。
直到有一天,杜月笙在外出要账的时候,碰着了顾嘉棠。
顾嘉棠一见杜月笙,立即埋怨道:“好久不见了,是不是把兄弟们给忘了?”
杜月笙忙说:“怎么会?只是最近手头的活儿太多,实在是忙不过来。”
顾嘉棠看他一副良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几个月不见,你变得这么老实了。”
杜月笙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