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水果店里的小伙计(1)

1902年春天,杜月笙终于踏进了令众多冒险家魂牵梦绕的上海滩。此时,他只有15岁。

杜月笙在上海滩的第一个落脚点,是位于十六铺的一家叫做“鸿元盛”的水果店。店老板是杜月笙老家一位邻居的亲戚。

见到老板后,杜月笙赶忙拿出外婆给的介绍信,递到他的手里。老板看完信,又打量了一下杜月笙,觉得他身体虽不算强壮,但看上去脑子比较灵活,于是收留了他,让他在店里当学徒。所谓学徒,就是听老板和师兄们使唤,跑跑腿儿打打杂。不过,学徒只管吃住,没有工资,每月只有两块钱的零用钱。

最初的几个月,杜月笙老老实实地待在店里,随时听候老板和师兄们的吩咐。他勤快,头脑又活络,总能将事情做得十分漂亮。渐渐地,他得到了老板的认可,开始受到重用。

“鸿元盛”做的是水果批发的买卖。它从更大的水果店或者直接从开到码头的轮船进货,然后再转手批发给专门零售的水果店和小摊贩,从中赚取差价。

杜月笙得到老板的赏识后,开始参与外出接货和联系小水果店、小摊贩。

从水果店的小天地里走出来后,杜月笙开始见识到了上海滩的丰富多彩。虽然这仅仅是大上海的小小一角,但它足以让从乡下来的杜月笙大开眼界。

十六铺的街道上,大烟馆、赌馆、花烟间应有尽有,鳞次栉比。其间,车夫、小贩、赌徒、小流氓等各色人等,鱼龙混杂。

进入这个环境之后,杜月笙如鱼得水。之前,他虽然在水果店里老老实实地干活,但那不是真正的杜月笙,那不过是他初到上海滩,为了生存不得不为罢了。真正的杜月笙应该是在上海滩的繁乱缤纷中叱咤风云,而不是躲在一家小小的水果店里做着低眉顺眼的小伙计。

但杜月笙知道,外边的世界虽然精彩,此刻却还没有他的半点位置。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这江湖上会有属于他的名号,而且是大大的名号。

此时,也许没人会理睬一个小小的水果店伙计的弥天梦想,但多年之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杜月笙把这个誓言变成了现实,看着这个跑腿的摇身一变,成了日后受人尊崇的杜先生。

在外边跑了一段时间后,杜月笙很快就对十六铺的每条街道每个巷子都了若指掌了。他发现,有一个叫做小东门的地方对他特别有吸引力,因为那里有数不清的小赌摊和小赌馆。

杜月笙从小就有赌瘾,自从发现了这个好地方后,他潜藏已久的赌瘾彻底爆发。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跑到小东门一试身手。由于囊中羞涩,他只能在路边的小赌摊上玩玩掷骰子这等小把戏,输赢不大,聊慰心瘾。

渐渐地,杜月笙就对此失去兴趣了。小打小闹注定不符合杜月笙的性格,他暗暗积攒零花钱,想到大一点的赌馆里去一试身手。

当杜月笙攒了许久,觉得可以去潇洒赌上一把时,他怀揣着好几块钱钻进一家赌馆,玩起了推牌九。这是杜月笙的至爱,直到他飞黄腾达,成为上海滩的大亨之后,依然对牌九情有独钟。

这天,杜月笙的运气不错,到快要天黑的时候,他口袋里的钱已经翻了好几倍。正在杜月笙玩得兴起时,天色却已晚,想起水果店就要关门了,他只好忍痛收手,恋恋不舍地走出了赌馆。

不料,刚走出赌馆没多远,杜月笙就被几个专门敲诈陌生赌徒的小流氓给拦住了。

为首的一个敦实威武,一把扯住杜月笙的领子:“小瘪三,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赢了钱就想走?赶紧把钱拿出来,哥儿几个饶你不死。”

杜月笙也是个硬茬,哪儿会那么容易就被唬住?要他拱手将钱送给他们,他办不到。他不软不硬地说:“凭什么?”

为首的小流氓没想到今天碰上个不吃唬的,微微一笑:“凭什么?就凭爷爷的拳头硬。”说罢,他大手一挥,“给我打。”

他身后的几个小流氓听到命令后,一拥而上,瞬时,拳头、棍棒一齐朝杜月笙招呼而来。

杜月笙也是打架堆里长大的,面对敌人,他也发一声喊,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左冲右杀,与这帮小流氓混战成了一片。

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不一会儿,杜月笙就被打翻在地,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阿根啊,你们咋又跟人打架了?”

杜月笙一看来了救星,赶紧大喊:“阿姐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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