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听骰自救 赌圣落难上海滩(2)

这间赌场因在福熙路181号而得名。原是汇丰银行上海分行买办席鹿笙家族的物业,后又归杜月笙所有。上海市国民政府禁赌,这地方位置特殊,前临公共租界,后门是法租界,便于隐蔽和逃匿。赌场初名是三鑫公司成员俱乐部,由黄金荣、杜月笙发起,张啸林、范回春、王茂林等参与筹办。不久,俱乐部借给广东帮开赌,股份由广东的赌商赌徒认购。正式聚赌时间是1932年,当时不及上海老牌大赌场老西门兴盛,但后来者居上,蜚声沪苏浙。

这赌场戒备森严,不可随便入场,“国统时期”须凭俱乐部会员证入场,现在稍为变通。护卫验明叶汉身分后,让他进第一道门,接下来得买200元泥码,方可入赌场。这不像澳门的赌场,护卫恨不得当街拉行人入场参赌。

第一遭便弄得澳门赌圣不甚愉快,但进去后感觉顿时好了起来。来这里的赌客吃喝全部免费,吃有中西大菜,饮有威士忌、白兰地,吸有上等鸦片、英美的香烟。侍应有男的,更有国色天香般的女侍应,怪不得人说江浙自古出美女,女侍应都比傅老榕的泰兴仕女娱乐场的伴舞小姐要靓得多。赌客的来回车资由赌场报销,叶汉不在乎这点小钱,没去领2元钱的来回车资。叶汉心想,我若开赌,也得弄这些花花玩意。

赌博才是这里的主业,也是叶汉考察的最终目的。这里的赌式有轮盘赌、单双、大小、四门摊、麻将、扑克,以及广东帮的番摊和拆大牌九。这些赌式叶汉大都打理过,没侍弄过的看一眼便明白了。上海开赌并不难,难的是赌场外的功夫。

181号属于豪客赌场,在一些中等档次的赌场,叶汉看到不少吃角子老虎机。叶汉对这时髦玩意特感兴趣,这东西广东澳门没有,上海却有,还说天下广东人最善赌精赌,却给上海人发明了。细打听,也不是上海人发明的,是洋人。

吃角子老虎机,原是美国水果糖公司的自动售货机,上面印有柠檬、橙子等图案,合法输入中国后被改为赌具。机身的体积不大,主机部分相当于一台电子收音机(那时收音机体积大),方形,上面有小孔,供塞角子(钱币),下面有个大漏斗。赌客从小孔塞进角子(可以金属圆片替代),再扳动右边的一个铁柄,机器中的齿轮旋转起来,有时会从漏斗吐出大批的角子,更多的情况是只吃不吐。

当叶汉得知这位“老虎机之父”就在上海,便慕名去拜访杰克·拉莱。拉莱不像叶汉的广东同乡那样有门户之见,他很爽快答应与澳门的“赌王”叶汉会面。他们一见如故,成为知己,在通译的沟通下,两人互相介绍各自的传奇经历。下面是经笔者补充的拉莱略传:

杰克·拉莱原是美国的失业者,曾因使用空头支票被判刑,刑满后来到有冒险家乐园之称的中国上海。最初在酒吧、酒店做侍应。约1921年,拉莱积蓄了一些钱后回美国购买了一台水果售货机,在机械师的帮助下,将其改为“吃角子老虎”运回上海。上海人不认这种赌具,“勇于开拓”的拉莱就把它当成纯粹的玩具放在娱乐场,供人们免费玩耍,等人上瘾后才演变为赌博。拉莱陆续又从美国运来几台,大获其利。这时,中国海关已确认这种机器是赌具,禁止进口。拉莱便将机器拆散,把零件装在行李箱内,竟瞒过海关。到上海后再制造外壳,将零件组装成“老虎”。后来他研究透了这种机器的工作原理和构造,便在上海秘密生产,将“老虎”卖给上海的娱乐商和赌商。拉莱自己不再直接经营赌业了,在上海开了三间豪华酒吧,经常招待叶汉上酒吧吃喝玩乐,他当然希望他的“老虎”在叶汉的率领下,前往澳门吃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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