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听骰自救 赌圣落难上海滩(3)

叶汉十分钦佩杰克·拉莱的冒险精神和超人智慧,他的发明在中国具有广阔的市场,是一种大众化的赌具。一次只需塞入一枚硬币,不像其他赌式,输赢动辄成百上千,甚至上万,所以很多人为了消闲找乐,不在乎几个角子,不断地喂入“虎口”。叶汉在上海的许多公共场所,如舞厅、咖啡馆、酒吧、游乐场、电影院、说书场等,都见到“老虎”的身影。它的周围常常人头攒动,争相给“老虎”喂“食”。叶汉粗略估算了一下,在地理位置适中的场所,每台机器平均一昼夜可收入400元,差一些的平均也有200元。如果一个人拥有数百台“老虎”,一天可净赚数千元。

据说叶汉在给傅老榕的信中竭力推荐吃角子老虎机,“纸老虎”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澳府以法令规管赌业,未经许可的赌式赌具,不能经营;新增赌式赌具,必须由持牌赌商申报获准后方可经营。是澳府不批准,还是傅老榕根本就没申请呢?叶汉一辈子都没弄明白。

叶汉是傅老榕派来上海开赌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具体怎么开,傅老榕并没规定。叶汉的野心,当然是要做独立的赌商,而不愿像许多广东、澳门的赌商那样,在本地帮大赌商下面承办赌场的某一赌室或赌台。

想来想去,叶汉决定把赌场开在广东帮的地盘附近。一来大家都是客帮,都不是过江龙畏惧的地头蛇,都没有很深的根基和背景;二来,广东帮虽然互有戒心,毕竟是乡亲,虽不敢奢望帮衬,但总不至于拆台吧。

开赌铩羽

叶汉经过两个月的紧张筹备,愚园路864号赌场开张了。在愚园路1002号已有一间澳门人开的百乐门舞厅。

864号赌场规模中等,大堂设有轮盘赌3张,另有大小赌室14间,分别开办扑克、牌九、麻将、骰宝、沙蟹(沙蟹赌是借用扑克牌的一种赌法)。这些赌法可以下大注,叶汉并未厚此薄彼,小赌也不冷落,他在进入赌场的门厅摆了一排吃角子老虎机,路过864号的行人,若有兴致,也可把口袋里的角子喂给“老虎”,希望它“感恩图报”。

赌具是死的,服务是活的,只有服务到家,赌具才能活起来。叶汉仿照上海的风气,在赌场里也设有休息厅,备有名酒名烟,还有上等鸦片,中西大菜点心等一应俱全,赌客可获免费享受。这里的小姐特别靓,都是叶汉派人从苏州、杭州筛选来的美女。赌场工作人员一律身穿统一的制服,男的穿黑色西装、白衬衫、黑色蝴蝶结;女的穿玫瑰色西服短裙,一律剪去民间流行的长辫,烫成水波浪卷发。

这些装束和服务,当时只有高档酒店和娱乐场才有,现在居然出现在一间中等赌场,确实十分新颖新潮。

赌场开业之初,宾客盈门,把附近几间赌场、娱乐场的老客吸引了不少过来。特别是同一条街道,相隔大约百步的1002号百乐门舞厅,生意竟冷寂了许多。

于是灾难临头了。

百乐门舞厅的老板不是“阿拉”,正是前面点到过的澳门的大赌商梁培。

梁培原籍广东,少年在澳门生活过,留学法国,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20年代梁培在澳门经营赌业,与卢九在赌界的名气不相伯仲。卢九靠官府的深厚背景,逐步垄断澳门的赌业。梁培审时度势,于1927年踏足上海。他拉上广东帮的王宝善联手,以留法生的身分挟贿金与法租界当局接上热线,即投资800万元,在公馆马路(今金陵东路)开设了“利生”、“富生”两大地下赌场(法租界名义上禁赌)。坏就坏在生意火红,引来上海滩流氓大亨黄金荣等本地帮的觊觎,他们进而要求分享利润,梁培不答应,于是本地帮联合当地势力走“正常渠道”,以租界居民的身分揭露“利生”、“富生”两间娱乐场所是赌窟的事实,于是法国领事馆照章查封了这两间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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