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亨利
爸爸说了很多关于我在原来的房子里活动起来有多困难,他对我的不放弃感到多么骄傲。唉,我得承认,有一阵儿,我真的放弃了。但最后,我意识到,是我的努力还不够,你必须要真正地付出全部的能力。
几个月来,我想方设法要通过旧房子里的那个上坡。我用肚皮着地,有了点儿进展。接下来,要不就是我没抓住轮椅,它滑回去了,要不就是我一点儿也爬不动了。过了一阵子,我说服自己——我就是不能越过它,不管用什么办法。但我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我这么想,于是我让他们感觉我仍然在尝试,然后做到一半就停下来。其实,我只是在做那些动作。
后来爸爸妈妈在我卧室里装了数字电视套装,出现了很多新的电视频道。我喜欢从头到尾按这些频道,然后发现有一个频道早晨播我特别喜欢的游戏节目。突然,有个强大的动力,让我想在爸爸起床前就回到卧室。真是奇迹啊,当我知道那个节目正在等着我时,我竟然第一次成功地爬过了那个上坡。这件事教育了我。从那以后,不论什么时候,如果我觉得自己困在原地,无法前行了,我就问自己,我是否真的拼尽全力了。
有些人可能认为,因为我肢体残疾,很多事情都做不了,那我一定是个乖孩子,从不调皮捣蛋。但是,我有我的方式。
我小时候,有时会睡不着觉。于是我就躺在床上,哭着喊着要再听一段录音。像很多小孩儿一样,要是达不到目的,就继续哭闹,但是妈妈不吃这一套。她会通过说话的声调告诉你,你正在挑战她的极限。
有天晚上,她实在拿我没办法了,就给爷爷打了电话,把他叫起来,让他告诉我,赶紧睡觉。我肯定照办了。如果爷爷告诉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我是个冒险家,总是探求着自己能力的极限。有一天,洗澡时,妈妈离开了一会儿,于是我决定做个试验,我爬到浴盆的边儿上,只用一只手扶着,身体悬在上面。我一直做得挺好,直到碰到一个滑溜溜的地方。我摔了下来。妈妈赶紧跑进来,看见我在地上,摔破了头。我从没看见过她任何表情,但我能听得出来。爸爸说那能把你立刻冻在原地。我相信那天妈妈肯定是这副表情。
她从没说过,但我想妈妈喜欢我抓住机会去尝试,尽管我知道她不希望我经常摔破头。我记得弟弟杰西蹒跚学步时,我喜欢坐在客厅的咖啡桌上,两只脚从桌边上耷拉下来。杰西爬过来,抓着咖啡桌,让自己站起来。他站起来,又倒下,来来回回好几次,好像自己很有本事。然后他往后一跃,屁股坐在地上,拼命地笑着。妈妈告诉我他为什么笑,听上去挺有趣,于是我也在咖啡桌上“蹦”了几次,然后身体向后倾,结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上又多了些冰袋,但这样也没能阻止我。后来,知道我会继续模仿杰西跳来跳去的样子,妈妈把靠垫从沙发上拿下来,围着咖啡桌铺了一地,让我能够“软着陆”。
我和杰西年纪相差不多,他就比我小两岁半。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俩经常一块儿玩。去游泳时,我们在水里打闹,想把对方按进水里。我们喜欢在水里玩捉迷藏,比如玩“马可·波罗”游戏,我在水里行动自如,所以能跟上他。杰西会到我的卧室来,看我躺在床上,他就跳到我身上,像职业摔跤那样压住我。我就反击,摆脱他。我们经常互相戏弄,叫绰号,不过这些都是闹着玩。
杰西爱上了体育。我不去看他的棒球比赛,因为觉得没意思。他对听我的音乐会也有同感。但是我对音乐的兴趣和他对体育的热爱会出现交点,那就是,在路易斯维尔蝙蝠队的棒球比赛、德比经典篮球赛或是路易斯维尔火队橄榄球竞技赛开场前,我唱国歌时,杰西肯定在场。
我弟弟卡梅隆比我小七岁。他喜欢弹吉他,但他对音乐的爱好——七十年代的摇滚——跟我很不一样。跟很多年纪差得比较大的兄弟一样,我们互相关爱,有需要时互相帮助,而其他的时候,我们大多各做各的。我想等他再长大一些,我们会更亲近,而且可能会发现更多的共同点,特别是在音乐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