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00—10:00
该做作业了。教材出版社有特别的软件,可以让我把教科书内容转到电脑里,通过听来学习,跟有声读物差不多。但总是开学三个礼拜后,我们才能拿到这个东西,因为学校书店得联系出版社,告诉他们正确的书号,核实已经被购买,并有这种特殊需求。每个学期,我们都尝试能不能简化这个过程,早点儿拿到软件,但没成功过。于是,开学的头三个礼拜,只能让爸爸给我读书。我知道他已经很累了,还要再加上这么个工作,坐在那儿大声地读两个钟头的教科书。还好,我还有自己记的盲文笔记可以读,如果我累了,就让机器放给我听。不过我更喜欢自己读,因为有时候机器会读错,而且听一段时间后,机器的声调让人感到厌烦。
写作业的时候,我通过在课堂上听,知道作业是什么。通常爸爸还会给我读一下课上发的讲义。然后我就可以自己完成了,除非还需要找资料。爸爸会带我去图书馆,我们告诉图书管理员需要什么书。或者,如果需要的话,爸爸会帮我从教科书上找些资料。准备期末作业时,我有两种选择。一是可以像其他人一样,用电脑打出来,然后通过声音转换软件的朗读,来判断对错,作修改。或者,我的盲文打字机可以把我输入的内容,转换成正常的电脑文件,然后打印出来就可以了。
爸爸在UPS工作的领导们都是大好人。有几次,他要帮我做很多事情,我才能完成作业,他不得不打电话请假。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尽管有时候妈妈可以帮帮我,但她也很忙,接送我的两个弟弟,忙自己一天的工作,做饭,还有所有的家务。
晚上10:00—10:30
我做完作业后,爸爸可以稍微歇一会儿了,他看会儿电视新闻,同时尽可能多地回复一些电子邮件和信件。我的父母对回信很认真。他们把这些信件看做人们花了时间写下的宝贵的个人观点,他们觉得收到这些信很荣幸,所以尽量每封都回复。有时候,像做了《奥普拉访谈》的电视节目,或是“改头换面:家庭版”播出后,我们会收到很多电子邮件,爸爸刚回完一封,就又收到四封。我知道要想回复完这些邮件,他得花上几个月的时间。
晚上10:30—凌晨4:00
爸爸从晚上11:00开始要上班,于是,在我们都上床睡觉时,他又拿起一杯咖啡,出门了。他的工作是“收入和回收审计”。爸爸说这名字对于他的实际工作来说太花哨了——站在传送带上,检查比较大的包裹。如果遇见没按规定包装的,他就把它扯开,进行扫描。这样UPS就知道这个包裹包装不规范,没按照他们要求的那样,包成正方或长方形。他忙起来时挺喜欢这份工作,通常他也会很忙,因为这样能让他保持清醒。
在做这个工作之前,他是开拖车的,拉着一辆四层的小货车——那种你在机场见到的把行李运上飞机的货车。他喜欢开拖车,但是这个工作一个星期要工作三十个小时,而当我开始上学后,他必须减少工作量,每周工作二十个小时,所以他进行了内部调动,干起了现在这份检查、扫描的工作。
他在UPS的工作并不那么诱人,跟他自己年轻时想的也不一样。但是爸爸喜欢凡事看好的一面。他说:“如果我没做这个工作,就不能陪你做这么多事了,帕特里克。”我知道他是说真的,但是当他每天凌晨四点回到家,知道自己在闹铃响起之前只有四个半小时可以睡觉,我肯定他没觉得他的工作有多好。
周末时,爸爸能多睡一点儿。当然,除了我们被邀请到镇外演出时,而现在这种情况经常有。如果是这样,他就要比平时起得更早,收拾好行李,放在车上,然后我们一起出发,有时候要开好几个钟头才能到。有可能是去一个郊外的小教堂,也可能是大城市的社交活动。不管是二十几人还是两千多人,我们都感到很荣幸。
也许我不该承认,但有时候,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不想学习。太晚了,我累了,我想听会儿音乐或是“看”个电视节目。还有时候,上完课,我真的不想去仪仗乐队练习了。如果我都有这种感觉,就能想象到爸爸的感受了,和我做着一样的事,外加推着我一整天,更别提晚上还要工作,只能睡那么一会儿觉。但他从没跟我抱怨过。想着爸爸做的一切,让我能够很快重新面对现实,以正确的心态不断前进。
在他为我做着这一切的同时,还确保我的弟弟们能公平地分享他的时间。他有时间时,会带他们去打高尔夫,他会去参加他们的橄榄球或棒球比赛,如果卡梅隆或是杰西有要求家长参加的学校活动,爸爸也会去。有一个月,我和爸爸经常出去,他觉得总是把卡梅隆一个人丢下很不好(杰西现在已经够开车的年龄了,一般都自己照顾自己)。于是在一个周末时,爸爸收拾好行李,开车带卡梅隆去佛罗里达,就他们两个人,逃走放个小假。
爸能做到这一切真是个奇迹,这又一次告诉了我,如果他能抽出时间做好这一切,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