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寿的宾客们也很快得知了刘夫人去世的消息,寿宴上的喜气自然淡薄了许多。草草席散,李克宁不及送客,就匆匆进宫。李存颢、李存实等李克宁动身,就对孟氏说:“王叔虚荣,当断不断。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要干大事,还顾什么骨肉亲情!赶快选派人马,随我二人进宫,恐怕迟则生变!”
孟氏点头答应,立刻点起府中校尉,扮作吊孝之人,紧随存颢、存实奔赴王府。
李克宁进入王府,不知刘夫人停柩何处。正欲问时,朱守殷笑嘻嘻地过来了。李克宁忽觉有异,转身欲走时,府门关闭,伏兵突出。李克宁拔剑在手,骂道:“厮养奴才,竟敢骗我!”挥剑直刺守殷。守殷喝道:“谋逆投敌的老匹夫,还敢在王府撒野!”绕柱而走。李克宁仗剑来追,不提防足下绊索缠绕,跌倒在地。从侍卫一拥而上,把他倒剪双臂捆绑起来,推入后宫去了。随后府门打开,张网以待李存颢、李存实到来。时间不长,二人带着部从赶到王府门口。李存颢、李存实顾盼左右,并无异常,迈步进入王府,刚跨过门槛,府门忽然关上。身后的随从抽出刀剑,正要夺门而入,四周店肆、民宅中埋伏的人马一声呐喊,一齐冲了出来,把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虽然强悍,但一看势头不对,自知众寡不敌,便纷纷交械降降。再说存颢、存实,想夺门逃走已不可能,无奈只好拔出佩剑做困兽之斗。李存璋、李存贤护卫着李存勖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李存勖喝退厅中侍卫,面含冰霜地说道:“九哥、十哥自忖能胜得过我手中的长剑吗?这王府大厅颇为宽绰,本王愿陪二位王兄练上几招。请赐招吧!”说罢忽地从背后抽出剑来,岳峙山停,二目炯炯逼视着李存颢和李存实。
存颢、存实相视一笑,说道:“整日射雁,到底还是被雁啄瞎了眼。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你我弟兄横竖不免一死,舍命一拼吧!”说罢双剑齐挥,同时攻向李存勖。存璋、存贤倏地拔出剑来,伺机欲上。
“来得好!”李存勖右足为轴,侧身一旋,剑扫半周把双剑荡开,和二人鼎足站定,口中说道:“八哥、十二哥,只准观阵,不准出手。免得扫了本王雅兴!”说话间剑如游龙,在存颢、存实面前荡起一片银光。
存颢、存实跃身后退,李存勖中宫直进,刺向存颢;李存实挥剑来助存颢,想不到李存勖这一招乃是虚招,剑到中途,忽然收招,反手荡开李存实袭来之剑,一脚飞起,倒踢金冠,猛踹在李存颢的小腹之上。李存颢疼痛难忍,登、登、登连退数步,几乎跌倒。李存实吃了一惊,稍一分神,被李存勖一剑刺中右腕,长剑坠地。李存颢忍痛来救存实;李存勖挥剑格开他手中之剑,又一脚踢在他的前胸。这一脚名为魁星踢斗,劲道远过倒踢金冠数倍,李存颢哪里受得了?忍不住口吐鲜血,跌坐在地。李存勖正要插剑入鞘,冷不防李存颢咬牙掷出手中之剑。李存勖侧身急躲。那剑挟风带啸,擦着李存勖的身体飞过,直插在厅柱之上。李存勖冷笑一声道:“暗箭伤人,至死不改!若不杀你二人,怎对得起十一哥存质!”喝令众侍卫上前,把二人捆绑起来。
李存勖、刘、曹二位夫人在李克用灵前坐定,众文武分列两旁,二侍卫把李克宁推到灵前。李克宁见刘夫人仍然端坐在堂,不禁惊异道:“王嫂不是殡天了吗?”刘夫人哂道:“我不诈死,能请得到五王叔吗?”
李存勖垂泪责问李克宁道:“侄儿当初让王位于叔父,叔父不忍背弃先王遗命。今诸事已定,又欲把我们母子投畀豺虎。叔父何忍心如此!”
克宁也流泪说道:“都是因为小人挑拨离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有什么话说!只求死后黄沙蒙面,遮颜去见兄王!”
李存勖转面垂询各位大臣,如何处置三人。张承业、李存璋等人道:“国不可以无法,罪莫大于叛逆。背主谋叛之罪可恕,还有什么不能饶恕的!”
李存勖在李克用灵前历数三人之罪,然后命人把三人绑赴市曹斩首示众。这件事情刚刚处置完毕,有人来报周德威杀奔太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