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撰写的《文学改良刍议》一文,可谓新文学的纲领性文件。其中明确提出了文学改良的8项内容:“一、须言之有物;二、不摹仿古人;三、须讲求文法;四、不作无病之呻吟;五、务去滥调套语;六、不用典;七、不讲对仗;八、不避俗字俗语。”陈独秀称胡适的这篇文章为“今日中国文界之雷音”。1918年,他在《建设新文学革命论》中,又把所谓“八不主义”总结为4条:一、要有话说,方才说话;二、有什么话,说什么话;话怎么说,就怎么说;三、要说我自己的话,别说别人的话;四、是什么时代的人,说什么时代的话。数千年来,中国通用的书面语中没有白话文的合法地位,只有与口语脱节的文言文才算正统。直到五四时期,经胡适的提出及新文化运动的洗礼,白话文的运用迅速推广,终于取代了文言文在书面表述上的支配地位,也开辟了现代中国文学的崭新纪元。
五四文学革命前后,胡适还身体力行地投入文学创作与评论的实践之中。在文学理论方面,他陆续发表了《论短篇小说》、《文学进化观念与戏剧改良》、《谈新诗》等文章,大力提倡新文学创作,并从创作理论的角度阐述了新文学与旧文学的区别。在引进西方文学作品方面,他翻译了法国都德、莫泊桑及挪威易卜生等名家的部分作品,为国内的新文学创作提供借鉴精品。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仅从理论上做了有积极意义的探讨,而且还身体力行,一马当先,尝试用白话文进行文学创作。1917年2月出版的《新青年》,发表了他的几首白话诗,这是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批新诗。正如他把它们结集时取名《尝试集》所表明的,他为新诗创作进行了积极有益的“尝试”。如下面这两首作品,打破了传统的诗词格律,采用自然音节和自由句式,内容也表达了颠覆传统、反对封建、倡导民主主义及人道主义的思想倾向,像一股扑面春风,给诗歌天地带来了清新的气息。
窗上有所见口占
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
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
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威权”
“威权”坐在山顶上,
指挥一班铁索锁着的奴隶替他开矿。
他说:“你们谁敢倔强?
我要把你们怎么样就怎么样!”
奴隶们做了一万年的工,
头颈上的铁索渐渐地磨断了。
他们说:“等到铁索断时,
我们要造反了!”
奴隶们同心合力,
一锄一锄地掘到山脚底。
山脚底挖空了,
“威权”倒撞下来,活活地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