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11月《新青年》编辑部正式由上海迁至北京,直到1920年9月随陈独秀复返上海止,其间《新青年》实现了和北大完美结合。自1918年1月起,北大的新派教授李大钊、胡适、钱玄同、刘半农、沈尹默、高一涵等都参加到杂志编辑部中来,鲁迅兄弟也参加了这一工作。《新青年》编辑部的编辑人员几乎清一色的为北大教授,实际上是北大的一个内部刊物。从此以《新青年》为核心和阵地,北大的新文科教员向封建文化思想发起猛烈攻击,积极传播新文化新思想,其影响之广泛深远,前所未有。这一点从杂志的销量也可看出,最初只有1000份,很快就猛增到最高时近16000份。
陈独秀既是新文化运动的发起者和总司令,也是旗手和先锋,他以犀利的文笔和一往无前的精神,高高树起了“德先生”和“赛先生”大旗。《敬告青年》之外,《文学革命论》、《本志罪案之答辨》等文章,都鲜明地表示了对旧思想、旧文化的蔑视,对新思想、新文化的呼唤。在那样一个“万马齐喑”的时代,真所谓黄钟大吕敲金戛玉般振聋发聩。对此胡适就说过,由于他自己的历史癖太深,故不配作革命的事业。文学革命的进行,最重要的急先锋是自己的朋友陈独秀,“当时若没有陈独秀‘必不容反对者有讨论之余地’的精神,文学革命的运动决不能引起那样大的注意。”
陈独秀在北大、在新文化运动中虽可谓一枝独秀,但并不是说他就是个完人甚至圣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里不奢谈他后来和自己参与创立并做过最高领袖的党的矛盾,也不再说他身上诸多毛病,只忙里偷闲将他的另一件趣事捎带在此,以博一笑。
当时北大曾流传这样一篇戏谑文字,题目叫《乳赋》。其全文如下:
“乳者,奶也。妇人胸前之物,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于豆蔻,成于二八。白昼伏蜇,夜展光华。曰咪咪,曰波波,曰双峰,曰花房。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三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夺男人魂魄,发女子骚情。俯我憔悴首,探你双玉峰,一如船入港,犹如老还乡。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深含,浅荡,沉醉,飞翔。”
这样文字在开放裸露若今人者看来也够黄够色,道学先生见了更会大惊失色。据传,该文即为独秀陈学长手笔。有人称其为100年前最色而不淫的文章,能把色文写得如此优美,且不让人生浮荡之心,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不像现在的某些作家,用身体写作,恨不得替你宽衣解带,让你面红耳赤,使你心旌摇荡。
一笑之后,笔者自忖:关于“色”,本来无可厚非,连咱们的大成至圣先师孔老夫子都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食色,性也”,“君子好色而不淫”。老夫子还由此发出感叹:“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荀子也说过:“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质也;欲者,情之应也。”又说:“目好色,耳好声,口好味,心好利,骨体肌理好愉快,是皆生于人之情性者也;感而自然,不待事而向生之者也。”如果结合当时社会背景,再反复品读此文,也许不难悟出,它哪里是一段色而不淫的戏谑文字,简直就是一篇率性而为挑战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封建假道学、歌颂大自然和人类社会所创造的女性美的宣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