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明走下神坛(4)

汉高祖刘邦(前256~前195),汉创立者。西汉一方面继承了秦国的法律系统,另一方面引入了齐法家治国理念,将中国东西两大法家体系融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大黄金时代另一个主张回到封建制的是郦食其。《史记·留侯世家》记载,公元前204年,楚汉战争正酣,刘邦在荥阳被项羽包围,郦食其建议恢复分封制,以争取六国旧贵族的支持。这件事有些戏剧性,自称酒徒的儒生郦食其提完建议还没有走,张良碰巧进来,为刘邦辨辩明利害后,刘邦大骂郦食其是“竖儒”,并让人把刻的封印全部销毁。

多年后,有人给雇农出身、斗字不识的后赵开国皇帝石勒(公元174~333)读《汉书》,当读到郦食其建议恢复分封制以争取六国旧贵族的支持时,石勒大惊曰:“此法当失,何得遂有天下·”及至读到张良反对分封制,主张推行郡县制时,石勒评论说:“赖有此耳。”

不仅在秦汉,直到唐朝李世民还曾想恢复分封制。据《贞观政要》载,贞观十一年,李世民欲分封自己的子弟功臣,但善于虚怀纳谏的李世民在李百药、马周等人上书反对后,改变了主意。

大黄金时代反封建的成功铸就了国人的大一统意识,它告诉人们,只有统一才有持久的和平和真正的福祉,在全球化时代,它将成为人类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之一。

说中国“封建”,在现代语境中还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迷信。事实上中国古典政治哲学最早抛弃了落后的天启说,建立了自然主义的道家世界观。中华原文明儒化后,儒家主张“天人感应”,以原始互渗思维为主导的谶纬学说大兴,道家思想与神仙方术结合为道教,解除自然主义世界观武装的中华文明再也无法抵御西方文明的入侵。中华原文明的自然主义世界观退化到了什么程度呢?有一件事可以说明,据说法家社会学家列维·布留尔(Levy-Bruhl)是在读了《史记》法文译本后才萌发研究原始人思维的念头的,因为该书中有大量关于星象与人事直接有关的记述——曾经从师于大儒董仲舒的司马迁显然受了他的老师“天人感应”学说的影响。

秦王何曾坑儒生

如果说反封建是秦始皇以后中国历代政治家的基本主张,那么反对专制的思想流源则更为古老。中国古典政治理论明确反对专制,提倡人民自治。这是齐法家和晋法家的共同主张,而且晋法家更为强调国民自治。

姜尚认为独占天下利益,专制天下的人会失天下。《六韬·文韬·文师第一》上说:“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能和天下人同享天下利益的,就可以取得天下;独占天下利益的,就会失掉天下。”(原文: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