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儿,不是环境的问题,是心境的问题,你最好还是调整一下心境。
不,我觉得你们的环境就不错,或许更适合我。
好什么呀?我这屋子你也看见了,不过如此,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点儿头来。
我不在乎这个,开心最重要。
开心?呵呵,你问问,哪个真开心了?这屋是武宁大学毕业后租的,那时候,大伙儿群居。武宁和他女朋友,还有橘子,三个人挤在这床上,牛波涛和郁东庆打地铺,我在外面,和一起开装潢公司的人,在哪干睡哪。后来,武宁因为郁东庆老闷在屋里,不出去找工作,把他给撵走了。郁东庆就成天蹲在这楼下不远的立交桥底下,我有一回送橘子回来,看他正抱着包在那打盹儿呢。
现在呢?不也都渐渐好起来了吗?
是好点儿了,可那得吃多少苦,你知道不?
无所谓吧,郁东庆最苦,咋地啦?不都有自个儿的公司了吗?
那是咋开的?那是他老丈人出钱帮他开的。
他不是要脱离开他老丈人了吗?呵呵。
这事咱不说行吗?从咱身边哥们儿身上办出来这事,我闹心。
听说,你不也差点儿成富翁吗?
哪有的事儿?
我知道汪虎不想说,他最早开那个装潢公司因为正赶上奉京兴起酒吧的时候,其实没少赚,可他就是傻实惠,让合伙人的老娘当会计。干了一年多,生意没他们好的,都开上“捷达”了,可他那一算账,老太太告诉他,赔了两万多,还觍脸说,汪虎啊,大姨知道你不容易,这钱呐,就不让你一块儿往里填坑了,你们俩也不行,干脆,你干别的啥去吧。就这么两句话把他打发了。汪虎就和武宁唠过,武宁问他,为什么不跟他们争?汪虎说,怕伤感情。
39
我和武宁是在东安大学门口见面的。
我提着四盒月饼,武宁说要带我见一个对我可能有帮助的人。
其实,就是影视学院的一个头儿,武宁认定我会来奉京了,他希望我能混一张广电口的硕士文凭,然后去电视台。之所以找那人,是想让他帮着琢磨个办法,不上学,就等着拿学位。
我们去了该大学家属宿舍,忘了那位老师长得什么模样,也忘了和他说了啥,后来扔下月饼我们就走了。我说,什么学历好像没啥用吧?武宁点头,就是给你找个相对便宜点儿的住处,又怕条件不好伤你心,估计这能有美女,先给你点儿甜头。
把剩下的几盒月饼分光,我离开了奉京。
也许是秋天到了,我总有一种萧杀的感觉,冷飕飕的。
火车上,我想,如果真来奉京,住研究生公寓还的确是个办法。
这几天晚上,我一直在和汪虎聊天,没怎么睡觉,此刻,有些犯困,可对座一个大肚子爷们儿特别爱聊天。
兄弟是那酒店的呀?嗨,那儿我可忒熟了。
是吗?
你们抓经营的副总是我哥们儿。
我一听这个,更不爱答腔了。
他挺办事儿,我家好几个农村亲戚都是他帮着鼓捣进去的。
几个?我有点儿精神了。
我也忘了。说实话,现在这鸡吧事儿,都是礼尚往来。
是。
我对他也够意思,不瞒你说,我是搞装修的,你们那客房就是我带人干的。
厉害。
揽下这活儿,也不易呀,就不细说了,你们副总家的房子,整个就是我给装的,还有他弟弟家,他小舅子、小姨子家,我全包了,都是你们客房那标准的,甚至档次还高。
那得多少钱呐?
你是酒店的,你还不知道一个客房得多少?
我们副总是真有钱。
他是有钱,他不给我呀!
不给钱,你能干?
装糊涂,兄弟,你装糊涂啊,那点儿手工钱、料钱,不全算你们酒店账上了吗?
40
下车,我没回家,直接给黄韬打了电话,恰好赶上他媳妇值夜班,他乐颠颠地过来和我去“大花”吃烧烤。
我们边吃边聊,看着服务员把吱啦冒油的鸡脆骨端上来,我说,奉京我没见着这个。黄韬说,你如果真想出去,我还是建议你到北京,文化氛围更好,像你说的,靠卖字儿或者卖嘴养活自己,那儿成活率能高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