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字繁体作風,从虫凡声。凤字繁体作鳳,从繁体字鳥,亦凡声。风从的虫是繁体字蟲的省略。从虫与从鸟差不多。古人称鸟类为“羽虫”,鸟也算是虫嘛。考察起来,风凤最初本是一字。远古先民相信,刮大风是由于高天上过凤鸟。甲骨文风与凤写法几乎相同,皆象鸟形,头耸冠毛,鼓翼奋飞。微有别者,风带雨点而已。忆我幼年,春末大风沙,吾母警告说:“天上正在过九头虫!”可知传说起于远古。《庄子·逍遥游》写大鹏北冥飞南冥,驾乘飓风,高九万里。从语源说,凤和鹏古音同,所指同源,想系神话产物。说得漂亮就是商民族的“玄鸟”,羽毛炫目,五色斑斓,见则天下太平。说得恐怖就是楚民族的“鬼车”即九头鸟,摄小儿的灵魂,沿途滴血。说得理性就是动物园的孔雀。孔,大也。雀,鸟也。人问:“孔雀与刮风有关系?”他回答不出来。有了这种科学理性,神话还值得去研究吗?
风凤皆以凡为声符。凡是何物?一说是帆。船帆式样都差不多那个样子,引出平凡一义。另一说是盘,繁体作盤。甲骨文凡象形,侧看确实像长方形的传菜木盘,也讲得通。
雷电同时发生。光速快,声速慢,所以先见闪电,后闻雷声。甲骨文雷象折枝闪电形,这比常见的根系闪电要强烈一些。两旁菱形象球状闪电形,俗呼地滚雷,强烈更甚。金文加添雨头,折枝闪电照旧,地滚雷则添成四个田字。这当然非田字,雷和农田没有关连。想来该是四个车轮之形,因为圆形不便锓刻,所以方了。“车走雷声”李商隐句,比车声如雷之轰隆,乃有雷车一词。旧时雷神塑像,面黑嘴尖,执锤敲凿,蚩氓以为轰隆之声是在开山。更有趣者闪电娘娘红衣红裙,两手各举圆镜,镜与镜之间有一绳相连,所以叫“扯火闪”,真是她在举两手横扯呢。到了篆文简成三轮。最后简成独轮,是为隶变。
顺便说说雨字。两个甲骨文,一象檐溜形,一象瓦沟流水形。电字繁体作電。古文电雨头下双手拉伸一绳,这是申字,作声符用。后人不明白,以为闪电是两手拉扯出来的,所以雷神塑像如此。还有,这个申字作为符号表示电力,今常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