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海上航行,克里希那穆提和贝赞特夫人一行于1925年11月25日抵达了阿迪亚尔,人们见克里希那穆提容光焕发,似乎没有被短短十日前经历的巨大不幸所影响。面对悲痛,他领会了其中的本质,并且从中恢复过来。精疲力竭的时候他可能还会呼喊尼亚,但他已经透彻理解了这种人人都必须经历的失去亲人的苦痛与创伤。丧亲之痛过去了。
但是从那时开始,克里希那穆提就极少提及神秘集团(occult hierarchies)或大师了。他现在孑然一身,不再依赖任何人。
50周年纪念大会开幕前几周,又陡然生变。李德拜特带着大约七十个人从澳大利亚赶来,对赫伊曾发生的事件抱着猜疑和冷漠的态度。“门徒”理论的缔造者阿伦戴尔和李德拜特集团之间出现了裂痕。安妮·贝赞特成了这些纷争的焦点,甚至一向虔诚的艾米莉女士现在都认为贝赞特被欺骗了。
大会于12月24日开幕,人们兴奋地猜测着大师们会不会亲临这场盛大聚会。
《纽约时报》、《纽约导报》、《印度时报》还有其他报纸都报道了世界各地几百名代表的到来。超过三千人出于狂热的预期聚集到这里。之前人们被误导,相信在通神学会成立50周年纪念日上会出现奇迹。但一切都很平静,除了常规讲座和聚会之外,人们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
第二天,12月28日,在一棵巨大的菩提树下,明星社代表大会举办了开幕仪式。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克里希那穆提说到了即将来临的世界导师。有些人对此满怀期待,这种兴奋也逐渐感染了组织里的其他人。
1925年12月28日,临近讲话结尾,他开始谈论世界导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甜美,带着满怀慈悲的语调说道:“他仅仅为那些心怀期待、盼望和渴望的人而来。”随即他的语调又发生了变化,用一种冷静、严肃并带有钟鸣般质感的声音说道:“我为那些渴求同情、渴求幸福的人而来,为那些迫切希望得到解放、迫切希望在万事万物中找到幸福的人而来。我为改革而来,不是为了毁灭而来。我不是来破坏,而是来构建。”
我能证明那是一种独特的精神体验,所有在场的人,安妮·贝赞特、李德拜特、拉加,都深谙其中的重大意义。后来,在明星社代表大会的闭幕会议上,安妮·贝赞特说:“……那次事件标志着神圣的拣选已经开始……”她在《神智学家》(Theosophist)上写道:“那个声音,那个此前从未有人发出过的声音,第一次为我们人类在菩提树下回荡……等待已经结束,晨星已经升起于地平线。”我92岁了,我的记忆可能已经衰退,但是对这场难忘的经历,我始终记忆如新。
——罗素·贝尔福·克拉克
终于,在12月28日,神第一次借他之口在我们这个低灵世界讲话了。克里希那穆提讲话了,他显然还处在此前高灵附体的影响之下。我会解读他的话,因为那显示了来自高灵的力量。他一直在谈论世界导师:“我们都期待他。他是一个楷模,他是高贵的化身。他很快就将与我们同在,他现在就与我们同在。他将亲临,把我们引向充满永恒快乐的完美境地,并指导那些尚未完全理解的人们、那些遭遇痛苦的人们、那些不幸的人们、那些怀着渴望和向往的人们。”停了一会儿,另一种声音又从他的唇间发出,那种声音已逾千年未曾在世间出现:“我为那些渴求同情、渴求幸福的人而来,为那些迫切希望得到解放、迫切希望在万事万物中找到幸福的人而来。我为改革而来,不是为了毁灭而来。我不是来破坏,而是来构建。”
——安妮·贝赞特,1926年
克里希那穆提提高了说话声音,显示出更强大的力量。随后他改用了第一人称,用一种发抖且满怀激情的音调说:“我来了……”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听众中间流过。
你从火焰中来,
又返回到火焰中去,
起始与结束合为一体。
——《是谁带来了真理?》(Who Brings the Truth?),1926年
克里希那穆提结识了年轻的荷兰人菲利普·冯·帕兰德特男爵,几年之后,此人将祖产俄德城堡(Castle Eerde)赠给了明星社,五千英亩的树林环绕着这片美丽的18世纪建筑。克里希那穆提说那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之一。“那里的哥白林挂毯非常棒,营造了一种古典式的尊严和美丽。两三百年的大树簇拥着城堡……”日后很多年,俄德城堡都是明星社欧洲会议的举办场所。
城堡还成为一个小型聚会中心。附近就是荷兰的奥门市,早年曾会聚成千上万来参加奥门聚会的人。
这个地方不是用来让人寻找新标签、填补内心空虚的;根据永恒法则,这个地方必须是一个让每个人都活得最激烈和最冒险的地方。你绝对不能将这个地方变成虚假理想的荒原,也绝不能把你自己变成驯服的个体。你绝对不能为自己制造出一个神,把它放在小神祠里膜拜——这种事情你在其他地方可以做,但在这里不行;那是错误的崇拜,错误的态度,错误的供奉。一旦酌饮了此处的源泉,你就再也不想去其他地方喝水;一旦完成了此处的膜拜,你就不会再膜拜世间其他的事物。若能拥有太阳,谁还会去崇拜烛光呢?
——《幸福国度》(The kindom of Happiness),192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