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以后一个星期,我们就必须抛开其他生意全心全意忙你这事。你说要是抓住小鬼头,却没抓住那个女人,那我们怎么办?到时指望你会给我们一分钱?还是先给50美元吧。等我们抓到他们,有钱可赚了,我再退给你,万一事儿没办成,那就算劳务费了。这多公平,马科斯。”
“嗯,是这么回事儿,”马科斯附和着,“你看,这事儿就这么定吧。洛克肯定会抓回那孩子的。你说吧,我们在哪儿交货?”
“抓到之后,我把他送到辛辛那提的贝尔切老太那儿。”洛克说。
此时,马科斯掏出油七麻黑的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一长条纸,然后坐那儿就开始念叨上面的内容:“巴尼斯,谢尔比郡,男奴吉姆,300美元,死活都行;爱德华兹的迪克和露西夫妇,600美元;女奴波莉还有两个孩子,600美元,抓活的或提头来见。唉,这么多生意,我看看有没有能顺便办了的。洛克,”他停顿了一下说,“这下得找亚当斯和斯普林格去抓他们了,他们也和我们说过很多次了。”
“他们肯定得漫天要价。”洛克说。
“这事我安排吧,他俩还是新手,不可能给什么高价,”马科斯说,“上面这三件生意比较好干,只要打死他们,一口咬定不得不开枪就行,所以,估计他们也不会要太多的钱。至于另外几件生意,”他边说边卷好那张纸,“还可以再往后拖一拖。那么,现在咱们谈一下细节吧。哈利先生,你是亲眼看见那女人上了对岸,是吧?”
“当然,我看得清清楚楚。”
“有个男人把她拉上了岸,对吧?”洛克说。
“嗯,没错。”
“她很可能是找地方藏起来了。”马科斯说。
“这还用问,今晚我们一定得过河。”洛克说。
“可现在没渡船,”马科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河里那么多冰来回直撞,太冒险了。”
“冒险也得去。”洛克一派挣钱不要命的架势。
“哎呀!”马科斯有点胆怯了,走到窗口,看着外面说,“外面比狼的嘴巴都黑,万一要是……洛克?”
“耍半天嘴,这会儿害怕了?马科斯,你还想歇两天再去?”
“噢,没那事,我不是害怕,”马科斯说,“只不过……”
“不过什么?”洛克有点火。
“我是担心船,这上哪儿找船呀。”
“我听老板娘说今晚有人想过河,肯定有船。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一起过去。”洛克十分坚决。
“咦,你们应该带猎狗了吧?”哈利突然灵光一现。
“有,有猎狗,上等的。”马科斯说,“可是有什么用啊?你又没她的东西让狗嗅。”
“不,我有,”哈利得意地说,“喏,这是她匆忙逃跑时候丢在床上的头巾,还有帽子。”
“哇塞,太他妈幸运了,”洛克激动万分,“快给我!”
“等等,狗是追上了,可是万一把她咬伤,毁了容,怎么办?”哈利的心思太缜密了。
“哦,对,”马科斯一拍脑门子,“以前在莫比尔港,我们的狗就差点把人给撕烂了,幸亏我们及时赶到。”
“是啊,咱们还得靠她的容貌赚钱呢,咬坏了就得不偿失了。”哈利说。
“我知道。”马科斯说,“另外,有些地方藏匿黑奴太难找了,狗都不一定管用。”
“好了,”此时,刚从柜台探听消息回来的洛克说,“他们说,有人已经把船划过来了。马科斯,走!”
有必要说一下,专业捕奴人,那时是一种很时尚的职业,而且按照当时的法律,这行当是遵纪守法、爱国敬业的典范。
就在客店里进行三人会议的时候,山姆和安迪正兴高采烈地骑马往回赶。二人一路上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尤其是山姆,通过各种方式来表达着他内心的喜悦之情。
估计十点多钟的时候,阳台下传来阵阵马蹄声,敬候多时的谢尔比太太迅速飘到了栏杆边:“山姆,是你吗?他们在哪儿?”
“哦,太太,哈利先生在河边客店里累倒了。”
“伊莉莎呢,山姆?”
“啊哦,她已经过了约旦河,现在应该抵达迦南乐土了。”
“山姆,你是说……”谢尔比太太明白山姆的言外之意,几乎高兴得昏过去,但她还是有点不太确信地问道。
“太太,上帝一直跟着他的孩子,他用火轮马车把她送过河了,太神奇了。”
在女主人的面前,山姆不时引用一些《圣经》中的比喻,彰显自己的虔诚。
“过来,山姆,过来告诉她。”谢尔比先生这时手紧紧抱住太太,无限温柔地说,“看你激动的,全身颤抖。”
“激动?我也是个女人,也是母亲,我们不该对可怜的伊莉莎负责吗?”
“艾米丽,别再说什么罪过了,我们都是迫不得已。”
“可我这心里的负罪感,总是挥之不去,”谢尔比太太说。
山姆来到大厅里,手中竟然还拿着棕榈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