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反正和即便如此(5)

“你笑什么……也对,有时候盲目或许更好些。反正你已经在事情变得更复杂之前抽身离开了嘛。可英善这丫头……就算关系再要好,我也生她的气……不过恼火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换作是你,至少不会那么生气吧?”

京惠刚数落完慧婉,这会儿又责备起英善来,这让慧婉多少有些摸不清头绪。然而奇怪的是,慧婉竟也赞同京惠的看法。纵然无法接受京惠此前的言论和功利的生活方式,可与英善相比,她无疑仍要好得多。慧婉默默心想:哪怕变得功利也好,只要英善你平安无事!

二十岁那年,她们坐在学校后院的小树林里,手捧诗集,看着成熟的橡子吧嗒吧嗒落满一地。

“请求上天赐予我们难忘的经历吧。”

十年转眼间过去了……看着京惠把杯中最后一口咖啡饮尽,慧婉很想向上天祈求:再不要发生意外了,哪怕小得不值一提。

“可是慧婉啊……”

京惠边说边削着香瓜。

“知道么,真正让我恼火的并不是你们太过盲目,而是在某种意义上你们太过勇敢。你能理解英善么?我想我能……理由是什么呢?其实就算英善一声不吭我也能想得明白。反正活着不都是那样……有时候看他躺在那里,很想就此狠狠给他一刀。可这难道是因为太爱他,抑或是遭到背叛的缘故?这样的情况只会出现在俗不可耐的电影故事里,他们编不出更合理的解释,所以牵强附会。原因不是那样的,根本不是。只是突然有了冲动罢了。我敢肯定,英善拿刀想戳的是朴导那家伙,绝不是自己。倘若是我的话,绝对会戳向对方的。这我敢肯定!”

京惠的话直截了当,有些出乎慧婉的意料。可她同意京惠说的,换成是自己,恐怕也会用刀戳向对方的。就这个层面而言,京惠和慧婉两人是同属一类的。

“你见过朴导那家伙了?”

慧婉向京惠问道。京惠看着她,表情似乎在说,要是连你都没见到,哪能轮得上我?接着,京惠开口道:

“昨天的新闻说那家伙好像又在拍一部新电影。我看那家伙现在一定在想英善怎么还活着。”

“这未免过了吧。”

“你觉得不会么?”

慧婉犹豫了一会儿,没有作答。或许正如京惠所说亦未可知。在这个世界上,人尽可以有各种光怪陆离的想法。甚至,一些让人颇为诧异的想法,到头来也都实现了。换作从前,慧婉一直坚信有些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就像离婚与自杀。不仅如此,她还不止一次想过要将丈夫杀死。自从结婚以后,他们之间的爱情便消失殆尽。此时,慧婉的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人的身影,瘦长的脸型,深邃的眼神,有些邋遢的面须。那分明是善佑!

“听说英善在那之前就一直在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

慧婉神情慌张,竭力想把影像抹去。京惠点点头,仿佛也听说了似的。

“她那时候告诉我,说自己怎么都睡不着,心也怦怦乱跳,我把家里那位的一个晚辈介绍给了她,当然这件事我一直和家里保密……起初,情况渐渐好转,她说自己现在觉得轻松多了……可突然有一天,她居然告诉我治疗又没有效果了。反正,我料到她迟早会那么说的,这太正常不过了。”

“正常?”

京惠削完皮,拿起一块脆生生地嚼了起来。她面无表情,只是不停咀嚼着。片刻,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

“你难道没去过精神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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