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空,”她叹口气,并不看他,“你玩得过了。”
由府前停车,一路而下,延陵易领头疾步先行,延陵空踩了她步子忙追上。走了一段,延陵空猛转至她面前,以身挡了道:“咱家你最大,万事你做主,我就不进堂禀母亲了,你代我说声就好。还有就是……”
她不解他的意思,凝眉看了他一眼,等着他再道。
“我想把友堂接到府里小院。”延陵空满脸讨好道,“但凡这事你帮我在母亲那儿说通了,文佐尘那边……我保他不娶你也绝娶不到别的女人。”
延陵易微微冷笑,半月之前还嚷嚷着要宠工部侍郎,他旧人还未哭,新人便等不及笑了。目光再给他半寸,只绕了他身子径自迈出。
“延陵易,你也别总挂着一脸瞧不上人的模样。如今父亲不在了,我娶三两个男人还碍不着这一家子。我没把瑶光楼搬来,就是顾全你的面子。”他嘴上仍是不软,一路追着碎碎念叨,且是越说越离谱,连着她痛处痒处皆拿出来言事,“有本事咱就这么扛上,你别嫁,我也不娶。我娶不到,你也别念着嫁人。还惦记着文佐尘那厮呢,趁早绝了念想吧,陈年旧档子的事了。你就是因为他,把自己弄得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人要。早就该清楚,他文少傅要娶的是女人,不是你这……”
延陵易猛地回身,正堵上身后这座人墙,寒着目光:“住嘴!”
他最怕她瞪自己,尤以那眼珠子似吐着蛇信子要生吞了自己。吞了口水,仍不闭嘴:“延陵易你别瞪我,再瞪,我当你面脱。”说着即是又要扯自己松垮的领口,好容易寻到她弱柄,一时间屡试不爽。
延陵易平生最恨威胁,如今一步逼上,瞳孔缩紧,唇角笑色猝闪而逝,但让人捉摸不清,自齿间迸出冷言:“脱啊,脱干净为好。”冷袖扬手,出手攥上他衣领,更是要助他撕扯。
反是延陵空一时怔愣,伸手忙挡,却抵不住来势汹汹。呲一声,襟裂衫碎,圆珠团扣落至衫尾,蹦跶几下没了踪影。延陵空敞着半身,半晌未能回神,空瞪着身前怒极反静的人。
“你,”延陵易顿了顿,言声重了:“不要如此作践自己。”
“延陵家的人……有谁不是自毁其身。”延陵空终正言,略扬了笑意,满是不屑,“包括你。”
穿堂冷风恰由二人之间窜过。他的目光忽然有些痛了,看着她便痛。延陵一族倒是要将他们逼成什么模样才是满足,自毁其身,反是轻的。
“空儿,易儿。”这一声拂过七品菊兰,正溢满了香气飘来。
以坛圃为隔,数步之外,恰立着携着延陵眉一路而来的澹台。那二人已是看得痴愣,瞪圆了眼睛看着举止怪异的兄妹二人。一声唤下,张着嘴再道不出其他。澹台僵直了身子,快站不稳,步子微撤,即是要歪向延陵眉身侧,紧皱的额眉散不开忧色。
延陵眉忙以双手扶了她,转步移撤,反露出另一端隐在后侧的温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