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双眼,一切随之定格。此时,我正伫立在浸礼会教堂的门外。望着教堂的山墙,我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时何处。
我叫兰登·卡特,今年17岁。
下面就是我的故事。我承诺把它原原本本地再现。
起初你们会微笑,然后你们会痛哭--别说我没有提醒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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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北卡罗来纳州的博福特镇。小镇坐落在莫尔黑德城附近的海滨,与别的南方城镇没什么两样。在这个地方,夏日里湿气蒸腾。人们即便到自家的院子里领取邮件,都会大汗淋漓。从4月份一直到10月末,孩子们都会打着赤脚,在挂满寄生藤的橡树下玩耍。无论是否相识,只要有汽车经过,车上的人都会向街上的行人挥手致意。空气里弥漫着卡罗来纳所独有的气息,那是松树、盐巴和海洋的芳香。镇上的居民大多依靠在帕姆利科湾捕鱼或者在纽斯河捉蟹来维持生计。内陆航道上密密麻麻地停泊着船只,电视台却只有三个频道播放节目。不过,对于我们这些镇子上长大成人的孩子而言,电视节目无足轻重,教堂才是我们的生活中心。我们区区一个镇子,却有十八座教堂:基督教教堂,救赎者教堂,主日赎罪教堂,诸如此类的。当然了,浸礼会教堂不可或缺。其实,在我懵懵懂懂成人之际,浸礼会教堂是我们这儿远近最受拥戴的宗派教堂。浸礼会教堂形形色色,应有尽有:自由意志浸礼会,南方浸礼会,公理浸礼会,传教士浸礼会,独立浸礼会……这些教堂矗立在镇子的各个角落,气势上互不相让。呵呵,当时的情形,想必诸位已经一清二楚了吧?
那时,镇上的年度盛事由商业区的浸礼会教堂与当地的高中联手资助。如果诸位真想刨根问底,我也不妨直说,资助的教堂就是南方浸礼会。每年他们都在博福特剧院进行圣诞演出,演出的剧目就是海格伯特·沙利文的作品。海格伯特是南方浸礼会教堂的牧师;摩西分海的时候,他就在这个教堂担任神职了。呵呵,也许他没有这么古董。不过,他的岁数很大,以至于我们一眼望去,目光就能穿透老家伙的皮肤。他的皮肤永远是薄薄的一层,几近透明。孩子们都信誓旦旦,说自己亲眼看见血液在他的血管里流淌。他满头白发,像极了复活节宠物店里出售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