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并购羽田是福是祸(2)

围观人群散了,女孩得意地看着他:“怎么样,还是我放你一马救你一命吧?你不用说谢谢,咱俩算扯平了。”

杨帆见过不讲理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在他有限的人生经验里,人们遵道德守法纪,风度翩翩循规蹈矩,顶多闹点办公室政治,暗地里耍心机玩手段,这么明目张胆地指鹿为马,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也算开了眼界。

算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他劝自己。不必让这个小太妹扰乱了心情。她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孩,从她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有好女孩大夏天的穿马靴装酷吗?好女孩会把头发染成通红通红假装雷震子的吗?好女孩指甲上能贴满廉价水钻装古典哥特派吗?

杨帆也是八零后,不过是非典型80后,他出生在八十年代初,思维和教育靠近七零后,有些刻板和传统。所以他反感女孩半夜流连酒吧寻欢作乐,更看不上年轻人浪费时间搞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简而言之,他讨厌刚才那女孩,讨厌到极点。不知哪个倒霉鬼会和这种女孩谈恋爱,非死即伤。他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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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家在城中地点颇好的一处老式楼房里,近几年年年说拆迁,年年放空头消息。当初杨德明做生意发家,在城郊买了一栋别墅,携家搬迁,老房子空着不用,也顺便装修了一下。本来是无意之举,谁想到后来生意败了,杨德明想不开跳楼自杀,别墅被收走,幸亏还有这个落脚点,杨帆和妈妈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妈妈死的时候杨帆才21岁,大学没毕业,背了一身债务,有一段时间差点自暴自弃,把房子卖了一走了之,逃之夭夭,可他记住了老妈的话,老妈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说,没有什么留给你的,只有这个家,不管多难也不能卖房子。债主那么催,生活那么难,有人甚至上门捣乱,杨帆也咬住牙,没有打房子的主意。现在看来他做对了,虽然屋里的装修早已过时,不过当初用的材料和家具都是上品,住起来还算舒服。重要的是,这里还有家的味道,忙碌了一天后,有这么个心里惦念觉得温暖的地方,他才没在水泥和物质并立的城市弄丢自己。

杨帆冲了澡,躺到床上,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买空调。眼看要夏天了,传说今年是酷夏,连这个北方的城市也有可能达到45度以上,想想就吓人。不过人的忘性确实比记性好,才脱离杨白劳的行列,就要加入享受型的队伍。黑暗中,他悄无声息地笑了。

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寂寞,习惯了自己和自己说话。他有时候会想,真是难为了自己的青春岁月,别人用来吃喝玩乐的时间,他全部用来打工赚钱,别人学着泡女孩的时候,他学习看老板脸色。别人拼了命的想要知道生活的滋味,他体验着生存的压力和无奈,早把酸甜苦辣咸尝遍尝够了。

习惯了,他想,很多事情习惯就好,习惯就不觉得自己多委屈。或者上帝安排了这样一条路,让他在有生之年比别人多体验多得到,是种偏爱和偏得呢。做人没点阿Q精神哪行,起码现在看来,和他同龄的职场份子,还在基层忙忙碌碌,做个小主管已经沾沾自喜,有些还要没事看看招聘简章,东家不打打西家。而他已经是清风商贸的高层人员,董事长邓一华的私人助理,说句玩笑话,也算位高权重。公司上上下下,包括总经理李兴文,哪个敢小瞧了他?

上星期召开临时会议,李兴文特意在电梯口等他,客客气气,想从他口中打探点内幕消息。这也太小看他了,在邓一华身边工作5年,他的口风能不紧?当年他刚刚升为董事长助理,邓一华告诉他一句话,“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要他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些年,他早就练出了察言观色守口如瓶的本事,需要往外放的消息,他会寻找适当的人放出去,不能说的秘密,绝不会从他口中吐露一个字。不然邓一华能一直拿他当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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