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恨与着魔(9)

现在回想起来,我已忘了你的长相、你的神情,只记得你的左手。我当时以记忆运镜,很努力地记下你的手势微部,细长极美,很性感的那种,我很难不被你的细节打动。

我当下真的忘了,我为什么老是在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爱你到了痛080爱欲修道院--与得不到的恋人之间,十部情书彻心扉的程度。你太善于多情然后无声地离去以折磨别人,你给自己设定悲剧的惯性已经伤了很多人,你的爱无能,让别人不得不错怪你的狠心,你在造感情的业,却自以为牺牲地独过人生的苦。我已是你正在下杀的对象,我怎能不恨你。想到别人曾为你痛苦,我真不能理解你,我才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很想帮她们报复你。但我同时也在克制最大的妒意,交出最大的耐心风度,与你若无其事地相谈过去的恋情无恙,但你口中一句又一句,都在割着我骄傲的自尊不止,我没有透露半点不悦,我想看你可以残忍到什么程度。但我要告诉你,我已经把我一生的耐心全用完了。

我变得更爱你,你变得更不在乎。

关于报复与离去,我已经想过数百种版本,比方另爱他人,但我不会说谎也不会演戏,恐怕会把风流多情演得破绽百出、贻笑不堪。比方去国外念书定居,过得比现在更好,与你的世界从此切得一干二净。这是我目前所想的最可行的办法,完完全全终结我在这里与你的一切相系命脉,就当我在这里忽然死去,让我在没有你的地方重生。

第五部 > 恨与着魔081我们能不能从此不再见?我不要再听到关于你的任何讯息,一点都不要。我还在爱情的加护病房里,请你不要带爱的病菌再次感染我,让我恢复已重伤的尊严好吗?

拜托你,请不要对我 赶--尽--杀--绝。

* * *看你点着一根烟,我知道我没法和你继续对话,因为你一点烟表示你还有心事未说,而且说不出口,或是不打算说。我也无力问你,更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拿起你的烟,让你帮我点燃一根。我们靠得很近但各自抽烟的感觉很疏离,当欲望遇上疲乏,烟就烧得特别快,我没给呼吸,它还一直烧,没几分钟就要烧到我的手。我问:“该烧到哪一段就得熄?”你说:

“你难道连抽烟都要这么精准吗?”

当然,我只抽一根,不像你,一天抽两三包,你可以随性,我不行。

每根烟对我而言都难得,都是要我用难得的呼吸去换的,每根烟在谁面前082爱欲修道院--与得不到的恋人之间,十部情书抽,在我手上烧多久,我吸了多少口,我都不会忘记。我眼前的事物都计算过了,什么东西都要正确,所以我必须自己决定它烧的时刻,何时熄。

我们的各自心事,我比你晚点燃,比你早熄灭。我把它拿到水池里去浇熄,然后我下楼。

我的热情烧完了,只有烟灰,不再有生机。你只来得及遗憾,你什么也不能做。

我要离开,离开你和你尚未离开的心事。我无法浪漫起来,太重了,这样让我很难空透。

* * *我很喜欢你给的音乐,极简有力不吵,我可以直达你的灵魂深处,一句话都不必说。

第五部 > 恨与着魔083大部分的时候,我希望能与你自由感应,只要你的灵魂与我在同一空间,听到我正在听的音乐,看到我正在写的字,知道我正在思考,一起感觉这空间的温度,与淡淡的焚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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