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糟。
詹姆逊也承认了这一点,虽然他的理性仍据理力争。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棕色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他。他没法转开视线;他在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她紧张的脸。
“听着,”他轻声说,“这是胡扯。”
“哦,拜托了。别这么说。这话可不新鲜。”
“但你真的认为你去找了那女人,现在却对此仍然一无所知?”
“那会比生一堆火更难吗?”
“我没问你这个。你是不是真认为自己这么做了?”
“不是。”多萝西说。
这个问题终于起了作用。她现在信任他了。他们之间已经构筑起了理解与同情,这种精神力量与交流就像体温一样切实可触。
“我心底里认为,不是。我不相信。我想我可能醒了过来。而且我身上也没有——没有血,你知道。但你要怎么绕开那些证据呢?”
(证据。总是证据。)
“我是去了那边。我没法否认。我记得回来的时候半梦半醒的。我冒着大雪站在草坪中央。我睡衣外面穿了毛皮大衣;我记得雪花落到我脸上,脚上穿着湿拖鞋。我在发抖。我也记得跑了回来。就这些。如果我没做的话,其他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请原谅,”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请问你们是否介意我打开灯呢?心里的灯和屋子里的灯。”
丹尼斯·詹姆逊认识声音的主人。屋里响起了一阵摸索开关的声音,然后,灯亮了,马奇上校沐浴在和煦的灯光里微笑着。马奇上校重达十七石的身躯裹在帐篷那么大的雨衣里。他戴着顶粗花呢的大帽子。帽子底下,长满雀斑的脸在寒冷中露出了高兴的神色;他在抽烟,享受得轻笑出声,烟斗的大斗钵都快烧着他黄褐色的小胡子了。
“啊,詹姆逊!”他喊道。他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比画了一下:“刚才真是你啊。我想我看到你走进来的。我不想打扰你们,但我认为有两件事得让布兰特小姐知道。”
多萝西迅速转了过来。
“第一,”马奇上校继续道,“托珀姆太太脱离危险了。她至少能像个酒足饭饱的人那样稍微说几句话了——虽然还不怎么连贯。第二,在你家门前的草坪上,我见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古怪的东西。”
詹姆逊吹了声口哨。
“你见过这人了?”他问多萝西,“他是怪奇案件受理处的头儿。每当人们遇到些怪事,可能是恶作剧或是玩笑,但另一方面也许是真正的犯罪时,就去找他。他脑袋清楚得很,每次都能正中红心。就我所知,他曾调查过一间消失的房间,追赶过一具会走路的尸体,还找到过一件消失的家具。如果他都承认有件事情不寻常,你可得准备好尖叫了。”
马奇上校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没错,”他说,“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你瞧。警方认为我们也许会对脚印感兴趣。”
“脚印?”多萝西喊道,“你是指——”
“不,不;不是你的脚印,布兰特小姐。另一个。容我解释。我想要你们,你们俩一起,看看窗户外面;我想让你们好好看看两栋屋子之间的月桂树篱。外面已经暗下来了,但仔细看看。”
詹姆逊走到床边仔细张望了一番。
“怎么了?”他问道,“它怎么了?不过是树篱。”
“正如你敏锐地察觉到的,那就是树篱。现在让我问你个问题。你认为能有人在树篱顶上走路吗?”
“我的老天,不可能!”
“不行?为什么?”
“我不觉得这笑话哪里好笑,”詹姆逊说,“但我会好好回答的。因为树篱只有一两英寸宽,连只猫都站不住。如果你要站上去,就会像一吨砖头那样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