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脚印(7)

“非常正确。那如果我告诉你,有个至少十二石重的人一定爬上过树篱,你会怎么说?”

没有人回答他;这太不可理喻了,一目了然,以至于没人能答得上来。多萝西·布兰特与丹尼斯·詹姆逊面面相觑。

“因为,”马奇上校说,“看起来至少有人爬上去过。再仔细看看树篱。你看到了修出来当入口的那道拱门没有?就在那上面,树篱边上的积雪那里,有一个足迹。一个很大的脚印。虽然大部分都模糊掉了不太完整,但我想还可以通过鞋跟来辨别。”

多萝西的父亲踩着沉重的步子跑进了房间。他张了张嘴要说话,但看到马奇上校之后似乎改变了主意。他走向多萝西,那姑娘挽住了他的手臂。

“那么说来,”詹姆逊追问道,“有人爬上了树篱?”

“我想不是,”马奇上校说,“他怎么爬上去的呢?”

詹姆逊打起了精神。

“听我说,先生,”他平静地说,“‘怎么爬上去的呢?’问得没错。我知道你从不会毫无道理就说这么多。我知道这肯定和这件案子有关系。但我不管是不是有人爬上了树篱。我不管他是不是在树篱上跳圈圈舞。树篱哪里也不通。它不通向托珀姆太太家,只不过是分开了这两栋房子。关键是,那人到底是怎么从这里走到那栋房子——中间还隔开了六十英尺干干净净的雪地——不留下一丁点痕迹的?我这么问你,是因为我确定你认为布兰特小姐清白无辜。”

马奇上校流露出一丝歉意。

“我知道她是无辜的。”他答道。

多萝西·布兰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沉重的玻璃球镇纸,摇动的时候,里面就掀起一场小小的暴风雪。她觉得自己的神志也同样被摇撼,被云雾遮蔽了。

“我知道多丽没干坏事,”约翰·布兰特突然环住了女儿的肩膀说,“我知道的。我告诉他们了。可——”

马奇上校打断了他。

“布兰特小姐,真正的贼,并不想要你母亲的手表、手镯、项链或是戒指。你也许会好奇他究竟想要什么。他想要值一千五百英镑的纸币和旧金币,就藏在那张破破烂烂的书桌里。你似乎想知道托珀姆太太究竟拿钱干什么了。她就干了这个。托珀姆太太,从她半清醒状态中说出的第一句话来看,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守财奴。她客厅里那张毫不起眼的书桌,任何一个贼都不会到里面去翻值钱的东西。任何盗贼,除了一个。”

“除了一个?”约翰·布兰特重复道,他的视线仿佛转向了里面。

詹姆逊突然感到一阵不祥的怀疑。

“除了一个了解内情的,是的。而你,布兰特小姐,刻意把罪名揽到自己头上。没有恶意。对那位干了坏事的先生来说,这是逃避痛苦与麻烦最简单的方式。”

“现在听听你究竟干了什么吧。”马奇上校的脸色沉了沉,“你昨晚的确闯进雪里去了。但你没有去托珀姆太太家,也没在雪地里留下那两串非常艺术的脚印。你告诉我们,你感觉到雪落到脸上和浸湿脚底的刺痛,这样的话,当然不怎么需要费神就能明白,那时还在下雪。你就像许多梦游者一样,走进了雪地里;你受到雪和冰冷的空气刺激之后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并且在雪停之前很久就回来了,因此你就算留下了什么脚印,也早就被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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