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精神来。”她的妹妹补充道。
弗雷泽夫人坐到了帆布椅子上。
丽娜气冲冲地上了楼。她心里很清楚谁该为这次荒唐怪诞的邀请负责。难道不是“女孩子们”极力要求的吗?极有可能是!她们凭什么这样“坚持”呢?简直令人受不了。
更让她介意的是,每个人都会看见她坐在约翰尼·艾斯加斯旁边。
也许,约翰尼会在布道时试着去握她的手,或者做一些让她措手不及的事。
每个人都会知道她在那里的原因,并且流言将会传开,人们口中谈论的将会是最荒谬的事情。
但是,在她脱衣服时,她想到最让她生气的事便是她竟然没有想过要拒绝他们。
“亲爱的,你要去哪里?”五分钟后在楼梯上丽娜碰到了她的母亲,她母亲疑惑地问道。
丽娜把她的祷告书拿了出来,就像她拿的是条蛇一样。“去教堂。”她愤恨地说道。
“什么,你一个人去吗?”
“不,和弗雷泽一家人一起。”
“弗雷泽一家人?我原先还以为你不喜欢他们呢?”
“我极讨厌他们。”丽娜肯定地回答道。
“但是,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我最亲爱的。也是时候我们家有一个人要去一下了。”她的母亲说道。
这是生活在这个小镇的人们的义务。
在愤怒的沉默中,丽娜夹在约翰尼和弗雷泽夫人中间,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走了一半的路程。
就算是预先想好的借口也不能抚慰她。
她听着她的邻居们在她的头顶上讨论着他们,而约翰尼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
在教堂门口,约翰尼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试图甩掉他的手,但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当弗雷泽一家人走进教堂的时候,她却被拦住了。
接着,令她极为气愤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约翰尼紧抓着她的手肘,拉着她掉转了头,沿着原路返回。
“艾斯加斯先生!”她气喘吁吁地说道,“究竟是怎么……”
约翰尼的眼睛对着她眨了眨,就好像一个刚成功完成一个恶作剧的小男孩一样:“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们要去教堂吗?我们只是出来悠闲地、长长地散一下步而已——这样你就会为上周对我那样无礼而向我道歉。”
“我不会那样做的!”丽娜大发雷霆道,“请立刻松手放开我的胳膊。”
“你会向我道歉的,但我绝不会松手。跟我来,丽娜。”
他们一起走了。
5
“那么,亲爱的,还有谁去了教堂?”
“我最后没去,”丽娜边说边从她旁边的托盘里拿辣根沙司,“我去散步了。”
“和弗雷泽一家人吗?”麦克雷德洛夫人惊讶地问道。
“不,是和约翰尼·艾斯加斯一起。”只是说到他的名字就会不经意地感到兴奋。
麦克雷德洛将军那浓密的眉毛紧锁,尽力地回想:“约翰尼·艾斯加斯?是汤姆·艾斯加斯最小的弟弟,是不是?可惜,他是个无赖。汤姆真不幸。汤姆也许是一个傻瓜,但是他一直都是一个极正直的人。啊,这是什么?辣根沙司吗?难道不知道辣根沙司还没上市吗?是不是不到一瓶了?”将军疑心地问道。
“当然不是,亲爱的。”麦克雷德洛夫人温和而虚伪地回答道。
将军自己倒了一点,尝了一下:“不,这是正宗的。快说说区别在哪里。明明是同一牌子的东西,尝起来却不一样。”
“是不一样,亲爱的。”麦克雷德洛夫人同意道。
“爸爸,为什么你会说约翰尼·艾斯加斯是个无赖呢?”丽娜非常冷静地问道。
“因为他是个无赖。常出入一些俱乐部诈赌的不就是他吗?或者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无论如何,做的都是些令人不愉快的事。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现在住在潘斯赫兹。如果他确实在俱乐部诈赌的话,我完全不认为梅德汉姆勋爵会让他来这里。”丽娜的心跳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她连嘴里的食物都咽不下去了。
“那也可能是因为某个女人。反正我确定他做了某些丑陋的事情。我的上帝,”麦克雷德洛将军咕哝着,“你总不能期望我记住关于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细节吧?不管怎样,是和某个女人有关的一些事。是奸夫,还是一些其他的。或许应该就是做了奸夫或者其他什么。可能事情已经摆平了,但是……”
“可恶的家伙,”丽娜说道,眼睛里透着凶光,“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啊哼!”将军说着,慢慢安静了下来。他总是在他女儿跟他说法语时变得安静。因为丽娜曾在法国读过书,而将军则没有。
丽娜尽力吃完她的午餐,就好像这个星期天和以往的所有星期天一样平常。
一天早晨,他们又见了面,约翰尼·艾斯加斯跟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解释了一遍。
现在丽娜明白,是她有些不近人情地误会了他。虽然个中细节仍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约翰尼十分坦白。她确实是误解了他。
野餐会那天,他之所以一直黏着她,是因为他这一生还从未对哪个女孩如此一见倾心过。
这听来十分有趣,而且不是花言巧语。
起先,丽娜曾对此表示怀疑,而且是非常怀疑,但她逐渐开始相信他说的不是花言巧语。那之后他躲避丽娜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冲撞了她。
他害怕——是的,害怕她。真的很害怕。因为她曾警告过他。
她是如此的稳健,如此的自信,如此的相信自己的想法,如此的相信自己应付男人的能力。听了约翰尼的话,丽娜除了笑,也只会笑了。
约翰尼道过歉了,也解释过了,同时他也祈求谅解,而丽娜原谅了他。
虽然有些东西被很好地掩盖过去了,但尽管如此,出于礼节,丽娜还是原谅了约翰尼。
那之后,那个早晨过得十分愉快。
他们约好下午再次见面。约翰尼会开着他的车,然后他们一起去兜风,在某个迷人的小酒馆里喝茶,随便找的一个有魅力的小酒馆。
当然,要找到一家吸引人的小酒馆一点也不困难。尤其是在那样的一天。
两点半的时候,约翰尼打来电话说他非常、非常抱歉,因为他的堂兄下午为他安排了其他的事情,所以他不能带丽娜出去了。
她上了楼,感觉到她的生活已经容不下其他更多的事情了。
她又一次连续两个星期没有看见约翰尼了。到那一刻为止,她已经完全按捺不住想要沿着公路步行一公里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