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一嗓子花儿么。” 说着,老汉扯开了宽阔的歌喉——一个嘛就尕老汉子吆吆七十七嘛吆吆我再加上四呀岁的叶子儿青嘛八呀十一嘛吆吆怀里抱个琵琶子嘛吆吆嘴里吹杆笛嘛吆吆怎么样子吹嘛叶子儿青嘛怎么样子唱嘛吆吆三十两者白银子嘛吆吆买快马嘛吆吆这么样者骑嘛叶子儿青嘛这么样就跑嘛吆吆二十两者白银子嘛吆吆买钢枪嘛吆吆这么样者瞄嘛叶子儿青这么样就打嘛吆吆嘛八仙的个桌子嘛吆吆喝一杯杯酒嘛吆吆怎么样就喝者叶子儿青怎么样就不醉嘛吆吆嘛你躺在暖暖的细沙上,听老汉讲故事。讲着讲着,两个人都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云还在头顶上,像一只懒惰的羊,纹丝不动;羊还在干涸的海子上,像一群闲汉,斜着个膀子到处晃荡。 你起身向老汉告别,继续朝着荒漠深处走去。太阳在天空中,拉动大地上你逶迤的影子。日当正午,热气蒸腾,水喝完了,嘴唇干裂,你站在四顾茫茫的荒漠中,心中掠过一丝恐惧。正午 的太阳像一台榨汁机,想要把你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分榨出来。你能感到,你身体里河流干涸,血管中泥沙俱下。你翻过一座又一座沙丘,突然,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间土坯屋。你加快脚步赶 过去。一个荒漠中的家园出现了。芨芨草和荆棘围起的篱笆墙内,开垦着一小块菜地,瘦小而稀疏的大白菜像难民营里饥饿的小孩。菜地旁,一口水泉吐出微弱的细流。那间小小的土坯房 紧靠着泉水,门框里倚着一对蒙古族老夫妇。两位老人像天堂之门的领路人,慈祥,善良。
老人把你迎进小屋。为了抵挡每天的沙尘暴,土坯房没有窗户。刚进屋时你什么也看不见,需要让眼睛适应一会儿,才能看见土炕、灶台、水缸和墙角的杂物。老人把刚刚做好的面条盛了 一碗给你端上。这荒漠中的粮食贵比黄金。你捧着碗,想像这是上帝赐予你的圣餐。两位老人微笑着,催促你快吃,好像你是他们浪子回头的儿子,在走失多年后重新回到了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