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想要干大事,创大业,但大大超过了当时全社会能承受的力役限度。不过最终导致他的帝国垮掉的还是贵族们的反叛。
为隋炀帝报仇
偷窥历史学家的书桌(中国卷)第六章隋唐演义大业十四年(公元618年)三月,一个叫宇文化及的禁军头领冷冷地命人将一条白绫绕上隋炀帝的脖颈,左右用力拉紧。只见隋炀帝初时尚手足挣扎,渐渐双眼凸出,转瞬毙命。消息很快传遍群雄蜂起的大隋帝国。长安的李渊放声大哭,遥祭炀帝灵魂,开丧挂白。正在攻打河间郡的窦建德立即停止攻城,派使者进城吊唁。洛阳的王世充也哭得几次以头撞地,满面是血。
反王们似乎全都忘了自己也是大隋朝的叛乱者,纷纷将弑君者宇文化及视为仇敌,欲除之而后快。李密率领瓦岗军不惜代价,重创宇文化及,自己也身受重伤,骁将锐卒损失惨重。败退的宇文化及先是被李渊的唐军围困在山东聊城,最后被窦建德抓住斩首。入城后,窦建德第一件事就是去参见隋炀帝的遗孀萧皇后,自称为臣,并穿素服为隋炀帝哭丧尽哀。
一群反叛者为死去的皇帝报仇?这是一件令人很难理解的事情,更何况隋炀帝还被许多人认为是中国历史上最糟糕的皇帝之一。唐代编撰的史书上记载他滥用民力,几乎年年征发繁重的徭役;他骄奢淫逸,为向西域各国炫耀夸富;他酷爱游玩,在位12年,到处巡游却占了11年;他好大喜功,三征高句丽,牺牲惨重,却无功而返。暴政激起全国范围的农民大起义。最终,一群心怀不满的御林军用白绫将他缢死。隋帝国成为秦帝国之外,中国又一个二世而亡的统一帝国。
这样一个暴君死后为什么还能得到如此的待遇?莫非在他的淫奢暴行之后还有别的隐情?
一个贤明的天子
公元581年,北周小皇帝的外祖父杨坚篡周建隋,仅12天之后,年仅13岁的次子杨广,也就是后来的隋炀帝,被封为晋王。这是一个异常出众的皇子,不仅外表俊秀,上天还赐予他超乎常人的聪颖。7岁那年,他写出了平生第一首诗歌,立刻为他赢得了“神童”的美誉。
20岁的时候,他统军50万南下,平灭陈朝,自三国到南北朝长达400年的南北分裂局面在他手中轻松结束了,实现了秦始皇以来第二次天下大统一。第二年,旧陈全境爆发叛乱,他广泛收纳江南人士,拉拢江南佛教界的头面人物,不流血地将南方民众反隋的情绪化为乌有。他的个人生活也十分检点。人们来到晋王府,见不到古物珍玩,见不到鲜姬美妾,上上下下衣着都很朴素,王府里的乐器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种种优异表现终于令父亲作出决定,废掉他的哥哥,立他这个次子为皇储。三年以后,隋文帝杨坚驾崩,杨广继位。在挑选新年号时,新皇帝圈定了古往今来年号中最大气磅礴的两个字:大业。
心高气盛的杨广对父亲留下的帝国并不满意。隋文帝过于严苛,甚至发展到偷盗一文钱就当街杀头的程度,百姓举手投足便有可能触犯刑法。杨广上台后新修的《大隋律》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宽大的法律之一,不但将隋文帝制定的酷刑全部革除,还取消了连坐法,开创了中国法律史上一个独一无二的先河。
隋文帝曾一再巧立名目,提高税率,压得老百姓喘不过气来,甚至饥荒时也舍不得打开仓库救济百姓。杨广即位之后,即大赦天下,普免天下全年租税。在位14年间,他多次宽免百姓租税,一再降低税率。
隋文帝对文化十分轻视,晚年甚至认为学校没有什么用处,均予废除。杨广即位不久便扩容最高教育机构国子监,还兴办了十几种专门学校,培养法律、算学、医药、天文历法等各种人才,全国在校人数近20万,平均每6户中就有1名子弟上学。大业三年他更是下诏开进士科,在中国古代史上正式创立了科举制度,成为以后1 300多年历代王朝的选官制度。
到大业五年(公元609年),尽管已经连续四年大赦天下,多次普免钱粮,可是财富仍然滚滚而来,人口不断高速增长。唐太宗号称中国第一盛世的“贞观之治”,田地开垦量只有隋代的三分之一弱,朝廷控制的户口还不到大业年间的一半。
隋帝国的大战略
然而年轻的皇帝心中依然沉重。从表面上看,大隋天下四海安宁,人民乐业,但400年南北分裂造成的种种隔阂,并没有随着军事征服而消弥,两地相视,几如异族。刁钻的江南大族不甘失败,很可能再次滋事反叛。驰骋于辽东,俨然一方霸主的高句丽正在积极与北方凶悍的突厥相勾结,策动周边民族,遥相呼应,威胁中原统一王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