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提高准备金率,巴西宣布对外资进入股债两市课税2%—新兴市场的紧缩行动引起了美元息差交易的平仓异动,部分资金从新兴市场的股债市和商品交易所流出回补美元,美元指数在跌到74后出现反弹。
不过,千万不要以为美元的弱势就此到底了。
因为美国经济自身的结构调整和恢复增长才刚刚开始,可控的弱美元或许是当下美国财政部长盖特纳和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很显然,疲弱的货币能降低美国出现通缩的风险,并促进全球失衡的调整,美国现在太需要出口驱动型增长了。美国人减少消费和金融规模,增加实业和积累,如此经常项目持续改善是未来美元获得支撑走强的必要条件,同时弱货币所支持的较高的全球大宗商品的价格也有利于美国“再工业化”(低碳工业模式)的实现。当然,顺手赖掉巨额债务(美国庞大的对外投资随着美元贬值而获得巨大的资本盈余)只是弱美元意外收获的副产品而已。
危机开始时,很多持美元强势观点的分析者认为,尽管美国经济可能会在较长时间里难以提振,但欧、日经济复苏的速度与程度可能还不及美国,而汇率反映的是国与国之间的相对实力。他们的错误在于,一国货币一旦成为了本位货币,其汇率与其经济的基本面关联会变得异常模糊。比如,日本经济自1989年泡沫破裂后,其经济体在国际间的地位下降,但日元对于美元的汇率总体却在上升。
美元汇率强弱取决于本位货币的供求机制。
经济学家罗伯特·特里芬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指出,基于美元的全球货币体系存在内在缺陷:全球希望得到更多的流动性,而流动性却只能通过美国以经常账户逆差的方式来提供,但货币债务的累积迟早会破坏人们对这一关键货币的信心。事实证明,这个“特里芬难题”具有伟大的先见之明:布雷顿森林体系于1971年崩溃。
维系美元不致崩溃源自于本位货币的一套自平衡的机制。
持续的经常账户赤字最终将会导致美国的对外净负债上升。一旦对外净负债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超过了债权国能够承受的水平,那么债权国将会停止为美国提供融资,美元汇率将大幅贬值以最终纠正美国的经常账户赤字,而随着美国出口改善,经常项目赤字缩小,美元又会重新获得支持而上升。
但这套机制有一个重要的隐含前提:通胀不能失控。对于美国来讲,就是油价的上涨将吞噬掉出口增加而改善经常项目收支的努力。美国进口增量中油价波动的贡献高达70%~80%。如此自平衡将会失灵,从而引发美元崩盘。
最近10年,我们看到这套机制似乎异乎寻常的顽强,尽管美国的经常项目赤字和对外净债务都创了历史新高,美元却最终也未显崩溃之势,以至于导致本次百年一遇的全球经济衰退的原因是美国的房地产市场泡沫,而不是像很多经济学家在次贷危机之前担忧的那样,是美国长期的经常账户赤字而滋生的美元危机。
弱美元的韧性拜赐于1997~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后新兴市场国家对于储备的重新认识,它们需要出口驱动型的增长,并保护自己不受危机的影响。在浮动汇率机制下,储备的累积不再是多余的,而是越浮动,储备的需求越大。这直接导致全球3/4的货币储备是在最近10年之内累积起来的,成为一种悖论。正是这种悖论支撑了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