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导论:地理与历史(3) 

有些重要的地理条件,例如气候,是地形图所无法表达的。气候有赖于纬度、洋流和带来或阻止降雨的各种风。欧洲最北方和美国北部与加拿大南部一样,但是欧洲有些部分靠近海,气候不像北美相应的北部地区那么严酷。地中海各国则比欧洲北部或美国北部日照更多而严冬更少。无论什么地方,冬季都冷得足以防止传染性病源和疫疠,并防止某些在较温暖的地区常见的传染性疾病。暖和的夏季及其生长的季节形成了农业每年的轮回,而且降雨也适度而不过分。欧洲是唯一没有真正沙漠的大陆。它的大部分都是土壤肥沃的地区。总之,自从冰河期结束以来,或者说自从人类学会了过冬以来,欧洲始终是地球上最适于人类居住的地方。

如果我们说气候和环境对于人们能做些什么不仅设置了限制,而且也提供机会,那么地理决定论就立不住脚了。地理并不是宿命。所发生的一切都有赖于在任何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在任何特定的文化中对于知识和能力的运用。自然资源的构成,是随着技术的状态与经济交换的可能性而变化的。甚至距离上的不方便也可以由新的运输技术的发展而改变。长期以来把人们隔绝开来的海洋,变成了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法国人和英国人以及后来其他人的通衢大道。中国和阿拉伯的水手们也使用海洋进行跨亚洲和东非的贸易。然而就绝大部分的人类历史而言,无论是人、信息或命令,其传递都不可能快于每天30英里。地方主义风行,而大规模的商业或者政府组织难以建立和维持。因此,正如世界上大多数的其他地区一样,欧洲长期是由很小的地区单位所组成的,是许多袖珍的领域,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习俗和生活方式以及语言形态,这些小单位大部分都是为外人所不知道或者对外人不了解的,只是照顾到自己。“外人”可能是来自千里之外,或者只是十里之外。

农业也像商业和工业一样,有赖于人们的创新和决策。农业的情况显然依赖于自然条件,但它也历史地依赖于锄头的发明、适宜的种子、防止土壤枯竭的轮耕以及利用牲畜(它们的粪便可以用来做肥料)。农业由于稳定性而受益,也受到人口变化的影响。如果人口增多了,就必须开垦更远的或较为贫瘠的土地。而且不修筑道路和没有城乡之间的分工,农业就不可能得到改进,使得农业工人生产更多的余粮以供应那些不从事农业的人。对农业来说,正如其他生产性产业一样,基本的安全是至关重要的。除非从事农耕的男人们和女人们能够得到保护免受侵犯,否则耕作不可能进行,食物也不可能储存过冬。

本书中的地图不可能详尽地表明全部有助于塑造人类历史进程的水道、山岳和地理障碍,但是它们确实表明了地理在政治和经济权力的演化(即“地缘政治学)过程中的作用。人们总是通过与自然世界的一种复杂的关系来发展他们的体制和文化,而地图则提示我们,人类所有的活动都是在地理空间中进行的。读者们也可以运用想像和地图比例把空间转化为时间,同时还要记得直至发现了铁路为止,人和信息走得都比今天慢得多。以每天30英里的速度,从伦敦到威尼斯就得要三个星期。而信件往返至少是六个星期。与欧洲以外的地方,交通就要更长的时间。我们今天以超音速的速度旅行,并以毫微秒(即十亿分之一秒)去测定电子交通,地理空间的障碍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然而人类始终深深依赖于他们的自然环境,人类的历史始终牢牢地植根于地球这颗行星的地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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