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要么是美国的朋友,要么是美国的敌人”
美国政府“非左即右”的二元思维,使得政府权力得到强化,先虚构一个敌人,然后以保护民众为理由,获取更多的权力。二元思维是美国式的政治腐败,为了权力而欺骗美国民众。消灭萨达姆,就是其中的一例。
有一种思维方式,我称之为二元思维。举例来说,凡是美国的必好,凡是非美国的必坏。只有美国代表了人类最美好的一切,批评美国就等于与美国为敌,就等于是要维护人类最落后的一切。小布什总统在对伊拉克开战之前曾经对全世界说:“要么是美国的朋友,要么是美国的敌人。”这个表态是美国二元思维的典型,它依靠自己的强权,极大地限制了他人的自由。不幸的是,许多中国人也严重沾染了美国这种二元思维的恶习。
那么,美国的二元思维是如何产生的?
二元论思维产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20世纪50年代,其出发点是对美国自由主义的批判和反思。当时美国的一些思想家发现,自由主义思潮中,包含着西方世界自我毁灭的因子,它会导致虚无主义,导致精神的自我矮化。在自由主义强大思潮中,人们无所禁忌,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在怀疑一切的观念中,所有神圣、庄严的事物都消失殆尽,一切价值观和精神真谛都成为取笑、逗乐、咒骂的对象,社会的共同价值观不复存在。当时美国一些思想家意识到,这样一个自由主义泛滥的世界,没有信任,没有信仰,没有凝聚力,美国社会将在这样的自由主义中慢慢腐烂。
自由主义所导致的虚无主义,在小说《红楼梦》中就有体现——要么追逐眼前的快乐和现实利益,要么看破红尘远离尘世。当然,《红楼梦》中的态度,并不是中国古代社会应对自由主义的主流态度。但是,《红楼梦》至少提供了一种解决自由主义自我腐烂、自我毁灭的方案,那就是宗教。中国的宗教与西方的宗教不同,基本上是出世的,所谓剪断烦恼丝。而西方的宗教对世俗生活的控制和操纵很大。虽然启蒙运动后,西方宗教地位大大降低了,但其思维方式并没有彻底消失。于是,美国的一些思想家针对自由泛滥的局面,提出了一种类似宗教思维的解决方案。
这种方案就是把美国,或者扩大一点,把西方社会当成人类进步的唯一代表,而反对西方的,就等于是落后的、野蛮的。他们从西方理论中抽象出自由、民主、法制、科学几个概念,仿佛这是西方独有的,非西方社会只有专制、独裁和愚昧。这样的一种观点与现代民族主义(国家主义)思想结合后,落实到美国,便形成了美国式的民族主义国家神话——美国肩负着抗击全世界一切邪恶的重任,美国就是一切正义、善良、美好的化身。之所以说这种二元思维与西方宗教一脉相承,是因为它建立了类似西方宗教里正统和异端的鲜明区别,以人为的思想概念划分界限,并且自我制定划分的标准。界限两边就是敌我双方,只有你死我活的关系。
在西方宗教中,一个宗教的内部只有虚幻的美好,所有的邪恶都是宗教的敌人。演变到美国式的二元思维中,美国自己在一个虚构的世界政治体系中,自我任命为一切光明的化身,在善恶两极化的世界里,仿佛美国驱逐了一切恶,还必将战胜一切恶。宗教体系中偶像崇拜的耶稣、上帝,在二元思维中变成抽象的几个概念,恰如法国启蒙运动时要建立的“理性教”,抽象的概念代替了具象的耶稣,抽象的概念坐上了绝对正确、至高无上的信仰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