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事实

事实是,1999年的12月30日,姥姥撒手而去。没有赶上新世纪,也没有赶上四个现代化。这时虽然没有现代化到饭张嘴就来的地步,但打着点滴的姥姥,却再也吃不下小雅送上的一口米粥。

而小雅,也没有做成科学家。高中好不容易才毕业,然后干酒店服务员,然后去了北京,在北京,小雅到歌厅上班。

但对姥姥,她说自己是某著名饭店的餐厅领班。

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把看车的大妈打发走后,老徐又在车里睡了一小觉。后来手机一响,老徐就醒了。老徐像狗熊一样爬到副驾驶座上,摸过电话一看,是狗子的。

“老徐,干吗呢?”狗子的声音很夸张,尾音上扬。

“在街边的车里打盹呢。”老徐说。

“又跟老婆吵架了?”狗子说着,呵呵地笑了。

“你在哪儿?”老徐问。一边问一边抬手腕看了看表。都十二点半了。

“我们在吃韩国烧烤。喝啤酒呢。吃了吗?”

“没呢。没呢。”老徐立刻兴奋起来。像是长征中掉队的小鬼终于找到了大部队。

“还有谁?”老徐又接了一句。

这时电话里响起了贾老师的声音,“徐胖子,还有我,过来,吃完饭打牌。”

贾老师话音未落,老徐已经把车打着了。

十几分钟后,老徐进到包间,狗子、庞总、贾老师三个人正热火朝天地吃呢。桌子上放了六个燕京啤酒瓶子,还有半瓶子二锅头。

“我今晚有事儿。”老徐再次声明。一边说,一边看了大家一眼。

饭桌上还是那晚搓麻的原班人马。惟独少了小姬。

老徐本想说“贾老师,女朋友搁家里了?”但一想,算了。就没问。

“你晚上有什么事儿。”贾老师说,“跟老婆吵架,晚上又去嗅蜜。小徐同志,你这样做很不好嘛。”贾老师拿出了机关里的那套样子。然后手就过来摸老徐的脑袋。被老徐挥手一挡:“把你的脏手拿回去。还不知刚摸了哪儿呢。”

大家笑了。

狗子说:“人家贾老师又换马骑了。搞了一个在校大学生。校花儿。”

老徐抿着嘴,看贾老师油光满面的虚胖的脸。

贾老师肯定又故伎重演,以帮女孩留京为诱饵,搞得那帮想留京的女大学生神魂颠倒。

“不值一提。”贾老师很有些得意,脸上泛着红晕。

老徐点了支烟,看着云里雾里的贾老师。

“你说,贾老师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为什么就这么招女人疼呢。”老徐说。

庞总推了推小小的金丝边眼镜,瞄着贾老师:“徐老提得这个问题很好。群众很想知道。”

贾老师说:“喝酒吧,喝酒吧。”说着举起了酒杯。

“别装了。”狗子探起身,上去抓住了贾老师的手腕,“装什么丫挺的。”

“让我喝了再说。”贾老师醉眼矇眬地盯着狗子,打了一个饱哏,“行吗。”

狗子把手放了。贾老师就把酒喝了。

“其实,女人一个个也都道貌岸然。不然,怎么会扔一个来一个呢。”说完,就出溜到桌子底下打呼噜去了。

狗子说:“老徐,吃完饭,你去和我们打会儿牌。下午贾老师的新任女友下了形体课,就过来。到时候你爱打什么就打什么吧。”

庞总笑了。

狗子的表情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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