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自杀里的无奈(2)

果然。莫善言跟许净交换了一个眼神:“婶子的事,是你告诉叔的?”

冯致富痛苦地低下头去,连灌几口白干,点点头。

这样,终于清楚为什么冯致远会知道兰婶子有另一个男人的事了,也解释通了冯致远为什么会在电话里跟兰婶子吵架了。

“知道哥的事后,我后悔得不得了,觉得对不起哥,也没脸去见他。后来警察局的李警察,联系到我就叫我去那、那儿,领了哥的身子。”冯致富终于忍不住,低声号哭起来,“连,连一点渣渍也没留下,我哥的身子,就就烧成灰了。”

“你把冯老师的遗体火化了?”许净显得很吃惊。

“火车上不让捎带死人,李警察就,就帮着我把哥给烧了,也不用钱,这样装在罐子里就让我带回家了。”冯致富又用手抹了一把脸,想再灌几口白干,瓶子早见了底,于是冲朱老板嚷嚷再来一瓶,那朱老板抓着一支没开的白干坐到冯致富身边,放下的同时拍了拍冯致富的肩膀,“我说致富啊,你哥死也死了,穷伤心也没有,看开点吧!”

“去,去,去。”冯致富厌恶地甩开朱老板的手,把白干猛地打开,用力过度,居然把瓶塞给掉到了地上,滚到了许净脚边。许净一弯腰,伸手捡起瓶塞,才要坐回去,却瞥见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两双鞋,其中一双居然是锃亮的皮鞋,款式颜色跟自己在兰婶子卧室里见到的那一双一模一样。许净愣了一下,缓缓直起身子,把瓶塞放到了桌面。

“二叔,你也知道叔死了,兰婶子带着两个儿子也不容易,你就把他们的田地都还给婶子吧。”莫善言劝。

“莫家妹子你就不想想,我辛辛苦苦耕种了半年,现在说还就还,那我种的那些东西还归我不?她要说一句不,那我就白干了半年活了。哥家有俩小孩,我家就没小孩了?她要养家,我就不要养了?再说她还有我哥留给她的那些东西,我可什么也没有。”说到田地,刚才口齿不清的冯致富一下流利起来,扯着嗓子梗直了喉咙吼,“我没说不还她,可是,也得等我种在地里的那一茬东西收获了才成。她想吃白食不成?我哥在,她就拿家里的东西送她相好的,现在我哥走了,她还想指望拿我种出来的东西供奉野汉子?她当她的野汉子是观世音菩萨?人人都得供着他?”冯致富气愤地啪地一下捶了一下桌子。

“二叔!”莫善言没想到冯致富说出一番这么难听的话,一下脸涨得通红,那朱老板也尴尬得双手不停地举起,放下,坐不是,站也不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几位客人恰好给他解了围,他如释重负地一下奔了过去:“三位,你们是,外地来的?来来来,想要些什么?”

“先给我们三间房间,然后,用这些野味做点好菜,再给我们来点有劲头的好酒,钱不是问题。”来人说着把什么东西往柜台上重重地一放,哈哈笑着走了进来,莫善言看着那三个人睁大了眼睛,是赵司机!他身后还跟着之前见过的那两位客人:大钱,石头。两个人都是猎人装扮,一人挎了一支猎枪,提着的两个袋子里看上去沉甸甸的,没有严实地盖上的袋子里露出了动物的皮毛,袋子上还沾上了凝固成黑块的血垢。莫善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毛。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赵司机带来的两个人,果然是来清蒙打猎的。

赵司机跟那两个人也看到了莫善言与许净,不用说,热情得过分的赵司机马上便连声说着“有缘”、“有缘”地跟他俩寒暄,而大钱与石头,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一改冰冷的扑克脸,朝莫善言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选了张他们对面的饭桌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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