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写给牡蛎的情书(11)

偏偏人们积习不改,对牡蛎,还有上帝、战争以及女性的看法,依然如故。他们明明没那么无知,却坚称在字里带有"R"的月份吃牡蛎并无问题①,可是六七月或五月、八月的牡蛎,却会要了你的命,或让你痛不欲生。此说当然是大错特错,只不过那时所有的牡蛎就像所有的男人,在为繁殖后代而尽力干活后,多少有点虚弱。

数十年前,有个快活的仁兄写道:

且让我们歌颂赞美狄密斯托克利·欧席亚,

他在五月的第二天,吃了一打牡蛎……

连政府也告诉我们,五到八月不可食用牡蛎之说乃无稽之谈。"一年四季皆可放心食用干净肥美的牡蛎。"官方在一份份的传单中如是声明。

医生也如此对我们讲:"搞什么呀!只要闻来没有异味就没事。"大意如此,语句则依个人专业和在医师协会中的位阶,而略有差异。

有人则在论文小册子中,如此声明。那小册子被命名为牡蛎净化的次氯酸盐处理法,以商业规模在经次氯酸钙处理的海水中放流受污染的牡蛎从而使之净化的实验报告(公卫署重印652……5……T27.6/a:652)。热心的日本人也持同样看法,他们对"国际优瑞尹株式会社"(Kokusai Yabushiki Kaisha)提出一篇定名为《谈牡蛎》的论文,语气出奇坦率,作风可不怎么东方。

他们一致表示,只要牡蛎健康,随时吃都无害……谁都这么讲,唯有牡蛎养殖户除外。

养殖户会有这种反应,毕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主要的目标是要养殖牡蛎,收成量越多越好,而健康的雌牡蛎可产约二千万个卵,因此倘若在它尚来不及产卵前,即将之捞捕出海,养殖户的损失可就大了。

逢五、六、七月,当然还有八月,几乎都是各处海岸的海水最温暖的时期,因此牡蛎自然而然只能在水温保持华氏七十度左右的这几个月产卵。为了让养殖户收成较好,而树立一项诡诈的美食规范,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啊!

有人打破这项规范,在禁忌的月份买到牡蛎,据这些人说,这时的牡蛎最好吃,味道鲜美且风味十足。牡蛎入口的温度应比冬季时更冰,而且最好是在度过窒闷的一天后,很晚才坐在几近空荡荡的小餐厅里,佐着清淡而冰凉的阿尔萨斯白酒,让牡蛎滑进肚里……屋外马路上二氧化碳的气味和汗臭味,都随之消失无踪,这么一来,就连大城市的溽暑七月,似乎暂也成了最美好的月份,而史咽珠先生的魂魄亦得以安息。

调理可口的牡蛎

任何人只要好好地打扮一下,便会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愉快。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口的事。

--《马丁·丘泽威》(Martin Chuzzlewit),狄更斯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