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不尊重你的工作。”
“但尊重的字眼儿,您从来没有说过。”诺厄突然意识到,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一块心病,“我会找到突破口的,找到后?定让它为我所用。这招儿还是打您那儿学的。星期天我再来看您。”
弗兰克向前跨了一步,想再说点儿什么。但诺厄已大踏步地离开了。他坐了下来。真的老了,没有用了。他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诺厄情绪恶劣,开车回家的路上怎么也缓不过劲儿来。他无法集中精力开车, 像一名青灰色宝马车里急躁的乘客。他把汽车顶部的天窗打开,收音机开到最大,企图驱散愤怒,淹没他纷乱的思绪。
他突然发现,父亲从来没为他小说的成功欣喜若狂过!他痛恨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唉,真够蠢的。他都多大了,?道还需要父母为他的成功拍巴掌吹口哨?他再也不是在罚球线上投篮比赛得分的十八岁少年了。他是个成年人,事业小有成就的成年人。他收入颇丰,文学评论家冠在他头上的溢美之词,完全可以满足他的自尊与虚荣。谢天谢地。
他很清楚,父亲一直不赞成他走文艺创作之路。父子俩不想起正面冲突,所以都避而不谈。
至今父亲仍耿耿于怀。
萨姆?坦纳不仅仅提供了一个可听的故事,他还把诺厄生活中宝贵的亲情撕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从诺厄决定撷取犯罪河流里的朵朵浪花的那一刻起,裂痕就产生了。只不过双方心照不宣而已。
诺厄知道,写作中的杜撰与虚构,美丽而生动。但深入实体暴露真相,解剖杀手,还受害者,幸存者人间正道,将他们的灵魂袒露出来供大众消费。这是父亲不喜欢的,也是他不能理解的。
此时,诺厄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清楚,情绪坏到了几乎崩溃的边缘。
一眼看见卡莉恩的车停在他的房子前面,他的心情在剩下的这段路上更加难以平复。
她独自坐在后院,修长光滑的腿上套着浅粉色短袜,宽边草帽使她免于晒伤。他打开玻璃门,她抬眼望过来,特制的琥珀色太阳镜后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双唇颤抖着。
“噢,诺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啦。”
他昂着头。又是老一套,一点儿创意也没有。几个星期来,他们的生活模式就是这样:拌嘴、咒骂、非难、扔东西、摔门、砸东西,然后泪眼汪汪、道歉。周而复始,他早就腻歪透了。
如果她能改弦易辙,还可以留在他身边,贡献她的性。
她起身走过来搂住他的脖子,笑得很勉强畏缩。他断定她根本没有改过的诚意。
“这些日子没有你,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她把嘴凑了上来,“咱们进屋去,看看我有多想你。”
糟糕,他丝毫没反映,一点儿欲望也没有。
“卡莉恩,它不想。我们必?承认,它渴望的时候才是最好的。”
“你说的不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