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的是她说的通常是对的。”天竺葵估计又可以活过一天了,诺厄很高兴。他关了水管,把它捆绑成圆圈,专注得让弗兰克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可是一名优的警官。你瞒不过我,你回来肯定不是给我浇花儿的吧?”
他无法用水龙带来掩饰了。诺厄手插在牛仔裤后屁股兜里。
“今天早上我收到一封信,桑昆廷的一个家伙想让我写写他的故事。”
“有什么特别吗?”弗兰克扬起眉毛,“这些日子你经常收到罪犯的来信,对不对?”
“不错,大多数信件没什么价值。但我对这个案子感兴趣,时间有那么长了。”他摘下墨镜,看着父亲,“至今大约有二十年了。就是萨姆?坦纳的案子。爸爸。”
弗兰克的心跳加快了。嘭,嘭,嘭嘭,嘭嘭嘭,犹豫、疑惑、纳闷,他没有摇晃。无数次面对恶势力和魑魅魍魉,他见得多了。他振作了一下。
“我明白,不,我不明白。”他推开椅子,改口道,“我亲手把那个狗娘养的送进去,现在他给你写信?一个警察逮捕了他,并且让他坐了二十年的牢。现在他要和这个警察的儿子谈一谈,太匪夷所思了吧。诺厄,那是个圈套,千万不要听信他的胡说八道。”
“他提到了这层关系。”诺厄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他不想争辩,不想激怒父亲。但他心意已决,“为什么你要参加他所有的假释听证会?”
“有些事情你不会忘记,你也不能忘记。所以必须把工作继续做下去。”在参天大树的暗影里,他曾郑重答应过一个备受折磨的少女,“他也没有忘记。还有什么比利用你来报复我更好的办法吗?”
“他不会伤害我。爸爸。”
“我想,那晚朱莉开门时也是这么想的。诺厄,离他远点儿,把这件事放下。”
“您自己就没有放下。”不等弗兰克反驳,诺厄举起一只手。“给我一分钟。你做你的工作。它值得你付出。我记得那是怎样的过程。您深夜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要不就来这儿坐在黑暗里。其他的案子也会使您彻夜不眠,但感觉不一样,所以我忘不了。您一定会说这个案子让我着了魔。是的,它已经融入了咱俩的血液。我想写这本书已经好多年了,我必须和萨姆?坦纳谈谈。”
“如果你坚持要写这本书,把那些罪恶和丑陋的疮疤揭开。你想过坦纳案的其他受害者吗?那年迈的父母亲、她的姐姐、她的孩子。”
奥利维亚,不!诺厄告诫自己,再不能因奥利维亚让这件事阴霾重重。这一次坚决不能。
“我想它会影响到您,所以我回来,就是想告诉您我的打算。”
“写出来是个错误。”
“也许吧。可现在它是我的使命,我的工作。”
“如果你不是我儿子,他会和你联系吗?”在父子较量和对抗中,弗兰克的眼睛发亮,目光犀利。?心和愤怒并存,嗓门陡然提高,“这狗娘养的好多年拒绝和任何人谈,好多人企图撬开他的嘴,包括布罗考、沃尔特斯、奥普拉。但是没有评论、没有采访,什么也没留下。现在还有几个月他就要放出来了,他和你联系,要把他的故事和盘托出。妈的,诺厄,这和你的工作无关,和我的工作才有关。”
“也许。”诺厄重新戴上墨镜,他的声音冷峻,“也许与二者都有关系。无论您是否尊重我的工作,这是我的事,我决心一直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