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审视着每一张图片,特别是每一张的五官。她的眼睛和母亲的一模一样。她早知道,也记得。为了看得更清楚,她一一进行了比对,颜色、形状和黛色的娥?。
激动、兴奋、悲伤、快乐一起袭上心头,像打倒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她抚摸着每一幅精致的画面。妈妈太美了,太完美了。
她继续翻看下去,是妈妈和一个黑发男子的一组照片。她的心跳又急促起来。他很帅气,像个诗人。少女在内心感叹着。照片中有他们在花园里的,在满是闪光灯的大厅里的,在沙发上妈妈依偎在他腿上,脸贴得很紧的,两人幸福地对望着的。
萨姆?坦纳。上面写着他叫萨姆?坦纳。读着,读着,她开始颤抖,心慌意乱,莫名地难受,感到百爪挠心。
爸爸,是爸爸。她怎么能忘记呢?是爸爸,?着妈妈,或者胳膊搭在妈妈的肩上的是爸爸。
握着滴血的闪亮剪刀。
不,不,不可能。那是一个梦,一个噩梦。想象出来的,就是这么回事。
她开始恍惚,站立不稳,双手捂住嘴。景象又开始蔓延清晰起来,恐惧,灼烧着她的十指,扼住了她的喉咙,挤压得她哮喘般无法呼吸。
灯光下满地打碎的玻璃,枯死的花朵,透过开着的门,徐徐吹进的暖风。
这是真的。她不愿意这是真的。她不相信那会是真的!
奥利维亚扔掉这一本,取出最后一本。她的双手抖个不停。她心想,应该还有其他照片。
更多的父母微?的、大笑的、拥抱的照片。
可这次取出的不是相册,而是一沓报纸。上面赫然醒目的大字标题,几乎使她大声尖叫起来。
朱莉?麦克布赖德遭谋杀
萨姆?坦纳遭逮捕
童话以悲剧告终
上面载有很多父亲的照片。他看起来很憔悴,衣冠不整。更多的是姨妈的、外公外婆的、姨父的、还有她自己的。她感到头晕目眩。多年前的自己,眼睛狂野而空洞,双手捂住耳朵。
朱莉的孩子,母亲血案的唯一目击者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她不相信。她迅速地浏览着一页页报纸上的内容。其中一张照片唤醒了她?记忆。他叫弗兰克。他把魔鬼赶跑了,他有一个男孩,他喜欢解谜。
一个警察。她轻柔地念叨着。
是他把她从房子里抱出来,从那个魔鬼来过的房子,到处是血的地方抱出来的。
因为她妈妈死了。她的妈妈死了。她知道这个,她当然知道这个。但是我们都不谈论它,她告诫自己,永远不要谈,因为谈论会使外婆哭泣。
她强迫自己合上相册,整理好,放回到箱子里,放回到黑暗中去。可是,她已经翻开了这页历史,浏览了这些文字和照片。
毒品,嫉妒和困境
坦纳供认不讳
坦纳推翻供词,声称他是清白无辜?
四岁女儿为主要目击证人
当坦纳四岁的女儿奥利维亚的录像证词出示的时候,坦纳的审判今天出现戏剧性转折。那孩子在她的姨妈杰米?墨尔本家中被询问,一盘她的监护人外祖父母许可了的录像带。先前法官萨托裁决这盘录像带有效。为了保护孩子免于出庭作证,可以作为证据。
她全都想起来了。他们坐在杰米姨妈的客厅里,她的外祖父母也在那里。一个红头发的女人,用轻柔的声音询问她关于魔鬼来的那天晚上的情况。外婆要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谈论那个晚上,真正的最后一次。
那个女人听着,然后问了更多的问题。接着,一个眼神谨慎,略带微笑的男人与她谈了话。她原本以为,既然那是最后一次,她就可以回家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但是她来到了华盛顿,住进了森林中的大房子。
奥利维亚翻看着更多的专栏报道。强忍住眼泪,咬紧牙关,下巴绷得紧紧的,眼睛出奇的亮。阅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