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里奇和麦凯莱布从惠蒂尔出发,经过了好几条高速公路,直到开上了羚羊谷的高速公路,这条公路通往最最东北的县。一路上,洛克里奇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拿着口琴在吹。麦凯莱布多少感到有点儿不安全,不过最起码堵住了他那张话多的嘴。
经过瓦斯克斯暗礁的时候,麦凯莱布还眺望着这些形状各异的岩石。当时被害者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而同样在这里他认识了温斯顿。这些因地质隆起形成的岩石奇形怪状,参差不齐,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尤其显得瑰丽;阳光低角度地照射着前面的岩石,后面照不到阳光的岩缝却阴森黑暗,看上去既壮美又令人畏惧。他在想是不是这些岩石把卢瑟·哈奇吸引到这里来的。
“瓦斯克斯暗礁?你来过?” 巴迪边问边把口琴夹在两腿中间。
“是的。”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一百年前,有个墨西哥的土匪,在抢劫银行后就在这些岩石缝里躲了一阵子,所以用了他的名字命名的。这里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根本没办法找到他,他就这样变成了传奇人物。”
麦凯莱布点点头。他喜欢这样的故事,而自己经历的故事完全不同,那些故事只有尸体和鲜血,没有传奇和英雄。
他们很幸运,赶在下班高峰的车流到来前开到市区,到达兰开斯特时才过五点。他们开着车在一个名叫花地沙漠的住宅小区游荡,寻找科德尔曾经的住处。麦凯莱布在这里倒没有看到什么花什么地的,只有沙漠,和它的名字“花地沙漠”似乎不太相配。这个小区建在一块平地上,平整得像口平底锅,热起来可能会像油锅吧。这里的房子都是西班牙风格,红色桶状的屋顶,拱形的门窗。在羚羊谷,这种新建的小区很多。房子一般都很大,十分引人注目。人们选择住在这里,要么是嫌洛杉矶的房价高,要么是害怕城市的高犯罪率,要么是不喜欢拥挤。
花地沙漠有三种不同价位和风格的房子。几乎每隔三栋房子就有一个类似的房型,有的甚至是两个完全相同的房子并排在一起。这种格局不禁使麦凯莱布想起了二战过后圣费尔南多山谷的住宅。
每经过一家住户,她都觉得要是让他住这样的房子,一定会活不下去的。并不是房子如何不好,而是离大海太遥远,会让他有生命将会枯萎的感觉,况且这里的邻居好像不喜欢打交道。因此他是绝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安家的,否则他会像刚才在街上不时看到的风中枯草,慢慢干枯,然后随风而去。
“就是这家。”巴迪说。
他指着邮箱上的门牌号码,麦凯莱布点点头,于是他们把车停下来。麦凯莱布一下子就注意到那辆白色chevy农夫车,就是在录像现场看到的那辆,此时正停在车道上的篮球架下。车道的一边是敞开的汽车间,里面停着辆小面包车;另一边堆放着自行车,箱子,和其他的杂物。汽车间的后面还有一块竖起来的冲浪板,很长,但看上去十分旧。麦凯莱布心想,也许科德尔也曾对大海痴迷过。
“我不知道要去多久。”麦凯莱布说。
“外面很热的,要么和你一起进去?我一句话也不会说,不会影响你的。”
“天气正凉下来,巴迪。不过,你要是真的热,不妨开车到附近转转,也许有人在街上卖柠檬水什么的。”
他不想和巴迪罗嗦,赶紧走出车子。巴迪跟在身边只会碍事,他可不喜欢将一项调查工作当成是儿戏。他边走边打量着那辆车,车子的后备箱好像堆了很多东西,前座上也有不少杂物放着。他精神感到一振,今天运气来了,看起来这辆车没有被动过。
詹姆斯·科德尔的遗孀叫阿米莉娅,这点麦凯莱布早已从调查报告上知晓。他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名妇女从房间里出来打开拱形门,这想必是阿米莉娅。杰依·温斯顿说过会事先打电话和她联系的。
“您就是科德尔太太吧?”
“我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