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顿·希尔兹可以感觉到有情况将要发生。没有人给过她提示。没有任何警灯在闪烁。可她的第六感开始高速运转。
这是佩顿在波士顿儿童医院小儿科担任住院医师的第一年,她是从全球一流医学院挑选出来的三十七名精英实习医师之一。她爬到这个位置靠的是毫不松懈的干劲和一流的学位证书,同时也得深深感谢哈佛医学院。出色的本能也是成功之道的一部分,而此刻这种本能正在告诉她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即将发生。
她将车停在南岸诊所外面标着内科医生的空地上。这个诊所位于波士顿以北三十英里远的黑弗维尔市。佩顿现在正处于职业培训阶段,在这个阶段儿科住院医生每个月都得在边远诊所呆上三四天,以增长他们的经验。黑弗维尔位于富裕的梅里麦克流域,对于诊所外派来说可谓是一个美差。无论朝哪个方向驾车外出,都肯定会迎面遇上一个奇特的三百年古镇,其百分之九十八的白人人口的收入超过了全州中等年收入的两倍。虽然不是这片流域最有魅力的城市,但它拥有美国保存最完好的安妮女王风格的建筑,还有曾经辉煌一时的制鞋业所带来的蓝领住宅。它大概有百分之十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医疗补助计划中的儿童日常医疗需求主要都由诊所负责。这意味着今天主要由佩顿来负责。
“你们两个在外面干什么?”佩顿一边下车一边问。
这个问题问得很合理。虽然阳光灿烂,气温达到了五十六度··对于二月底来说可谓是异常炎热··但费利希娅和利蒂希娅·布朗宁两人在上午九点半的时候站在前门外聊天还是一件相当不同寻常的事。诊所的两名全职护士是一对性格迥异的同卵双胞胎,其中费利希娅比较严肃,经常让人感到讨厌。
“停电了,”利蒂希娅像往常一样格格笑着说。
“那太奇怪了。我过来的时候,一路上的红绿灯都还亮着。”
“那是因为你是从南边过来的,”费利希娅说,“停电的地区是从这儿往北。”
“出了什么事?”
“地震,”利蒂希娅说。又是一阵格格笑。
“真有趣。”
“是真的,”费利希娅说,“我们位于所谓的多发地带的南端,从波士顿以北三十英里一直到克林顿市。过去二十一年里发生了二十多次地震。通常都是小地震,就像今天的这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们知道的总是比你多,”费利希娅说,语气里只有一半的玩笑成份,“我们是护士。”
利蒂希娅从姐姐的衣兜里拉出一个电池式收音机。“他们刚刚在广播里采访了波士顿大学的一位地震专家。”
“闭嘴,白痴,”费利希娅说。
“啊,”佩顿说,意识到她们确实不是在扯她后腿。“我想这里没有备用发电机。”
利蒂希娅只是哈哈大笑,她姐姐说:“一个小时前西蒙斯医生取消了上午的所有约会,回家去了。”
真是好样的,西蒙斯医生。这是他的诊所,可他却毫不上心。对他来说,“及时行乐”的意思就是“把握住不用上班的每一天”。
三个女人沉默地对视着,像是在寻求如何保持忙碌的办法。佩顿正准备进屋,这时一辆汽车飞快地驶进停车场,在一阵刺耳的磨擦声中停了下来。司机那边的车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跳下车,胳膊里抱着一个婴儿。
“快来人救救我儿子!”她看上去不像到了可以开车的年龄,而声音听起来则更年轻。佩顿冲到她身边,抱过婴儿。
“他多大了?”
“二十一个月,”她惊慌失措地说,“他叫阿杰。他被针扎了。”
“你是他母亲?”
“对,我叫格蕾丝。”
“带他去一号病房,”费利希娅说,“那里有足够的阳光。”
佩顿匆匆走进屋,小心翼翼地穿过昏暗的走廊。婴儿的哭声非常微弱,好像已经哭得筋疲力尽。她们将检查台拉到窗边,以便利用灿烂的阳光,然后将婴儿放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