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 29(4)

“也许吧,可谁说得准呢?”加布里埃尔说。“好多年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出。在我12迈克尔14时,我们吃完饭后在厨房做作业。当时是2月份,室外很冷。这时,米纳瓦从活动门进来,坐在那里鸣叫,冲着灯亮眨眼。

“以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几次,都是史蒂文森家的狗碰了鱼线。我蹬上靴子到外面去找狗。走到房子的一个拐角,朝山坡下望去,看见4个男人从云杉树树丛中出来。他们都穿着深颜色的衣服,手里提着步枪。这些人彼此说了些什么,然后分开,向山坡上爬来。”

“塔布拉的雇佣兵,”玛亚说。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好一会儿,我站在原地没动,然后,我跑到屋里,告诉我的家人。父亲跑到楼上卧室,下来时拿着一个行李袋和那把宝剑。他把剑给我,行李袋给了我母亲。然后他把短枪交给迈克尔,让我们从后门出去,藏进地窖。

“‘那你呢?’我们问。

“‘只管待在地窖里,别出来,’他说。‘只有听到我的声音才能出来。’

“父亲抓起步枪,我们则出了后门。他嘱咐过我们沿着篱笆墙走,那样不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我是想留下来帮他的,可母亲说我们非走不可。当我们进到院子里,枪也响了,还听到一个男人的惨叫声。那不是我父亲的声音,这一点我敢肯定。

“地窖只是个临时放农具的地方。迈克尔拉开门,我们顺着台阶下去。门已老旧,迈克尔关了半天也关不严。我们三个人,在黑暗中找了个水泥墩坐下。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听到了枪声,很快就归于沉寂。我醒来时,阳光已从门缝中射进来。

迈克尔把门推开,我们跟着他走了出去。房子和谷仓都烧塌了。米纳瓦在我们头顶上飞来飞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4个男人横尸各处――彼此间距有二三十码――他们的血把他们身边的雪都融化了。

“我母亲坐在地上,胳膊抱住膝盖开始大哭。迈克尔和我查看屋内,但已没有我父亲的踪迹可寻。我对迈克尔说,那些人杀不了父亲。他扭头跑开了。

“迈克尔说。‘别再想这事了。咱们最好离开这儿。你得帮着我照顾妈妈。咱们这就去泰德福特家,借用一下他们的旅行车。’

“他回地窖拿来宝剑和行李袋。我们看了看行李袋里面,满是百元面额的钞票。母亲还坐在雪地里哭,像个疯婆子一样自言自语。拿着武器和行李袋,我们拉着她穿过田野,向泰德福特农场走去。迈克尔把门擂得山响,唐和伊莲娜来开门时还穿着睡衣。

“我听迈克尔在学校里撒了无数次谎,可信他的没有几个。这次,他骗泰德福特老俩口说,我们的父亲曾是一名士兵,他是从部队中开小差的。昨晚,政府派来的特务把我们家房子烧了,把他杀了。虽然我听起来一点儿可信度都没有,可我马上想起来,泰德福特家的儿子就是死于战争的。”

“这个谎撒得很有技巧,”玛亚说。

“你说的对。还很奏效。唐·泰德福特把旅行车租给了我们。迈克尔在农场里已经开了好几年车了。我们把武器和行李袋装上车,立刻上路了。母亲在后座上躺下,我给她身上盖上毯子,她慢慢就睡着了。我从侧窗望出去,发现米纳瓦还在灰烟中盘旋……”

加布里埃尔的话头打住了,玛亚凝视着天花板。一辆卡车从高速路上过去,它前灯的光柱透过窗帘射进屋来。然后,又是一片黑暗。沉默。包裹着他们的黑暗愈加浓厚,似乎有了自身的重量。玛亚的感觉,他们好像是一起躺在一潭死水的最深处。

“后来怎么样了?”她问。

“我们又过了几年驾车周游全国的生活,然后,我们搞到了假的出生证明,住在得克萨斯的奥斯汀。等我满了18周岁,迈克尔决定我们应该搬到洛杉矶,去开创新的生活。”

“然后塔布拉就发现了你们,而你现在到了这儿。”

“是的,”加布里埃尔轻轻地说。“现在我到了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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