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的笑容一时还收不回来,他不能相信他听到了最后这一句话。他把这么多年在路上的时间都用来勾画关于学校、朋友、一种正常生活的图画。他让我站到他身后,一拳打在高个子的嘴上,所有人都跳起来扑向他,可他们没有上手的机会了。迈克尔用了个侧踢腿外加几个直拳,几个农家子弟统统倒地。要不是我把他拉开,他还要揍他们呢。”
“你们再没有交到朋友?”
“也不尽然。老师们喜欢迈克尔,因为他知道怎么跟成年人说话。我们大部分课余时间都在农场度过。那也不错。我们总有些项目可做,比如建一间树屋或训练米纳瓦。”
“米纳瓦是谁?你们的狗吗?”
“她是我们的猫头鹰保安系统。”加布里埃尔在回忆中露出微笑。“在我们开始上学前几个月,我在小河边发现一只猫头鹰幼雏,应该是从泰德福特夫妇那边过来的。我在附近找不到鸟巢,于是,我就用我的T恤兜着她,回了家。
“在她还是小不点儿时,我们把她搁在一个纸箱里,喂她猫食。我把她命名为米纳瓦,因为我从一本书上读到,女神就养了一只猫头鹰作为助手。等米纳瓦长大了,父亲在厨房的墙上挖了个洞,两侧各安一个带活动门的平台儿。我们训练米纳瓦怎样进出,然后她就可以随时进出厨房了。
“父亲将米纳瓦的笼子放在我们自家车道尽头,云杉树树丛最浓密的地方,然后在笼门上牵一根鱼线下来,浮搁在路面上。只要有车开上我们家的车道,笼门就被拉开,米纳瓦就会飞到房子这边来,告诉我们有人来访。”
“真是个聪明的主意。”
“也许是吧,但我当时不这么想。在我们住旅馆期间,我在电视上看过几部间谍片,我还记得一些高科技的手段和工具。如果坏人在搜索我们的话,我觉得应该有比猫头鹰更好的保护措施。
“反正我们就照原先的想法试了。我一拉鱼线,笼门开了,米纳瓦飞到山坡上去。等父亲和我赶回厨房时,猫头鹰已经通过活动门进了厨房,正在吃她的猫食。我们又把米纳瓦带回到车道尽头,又试了一次,结果她还是飞回了房子里。
“也就是在那天我问了我父亲,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们。他说等我们再长大些,他会把一切解释给我们听。我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到北极去,那样,就再没有人能找到我们了。
“我还记得他是怎么跟我说的。他神情疲惫而又凄凉。‘那样的地方我去得了,可是,迈克尔和你,还有你妈妈却不能跟我去。我撇不下你们。”
“他跟你说过他是游侠吗?”
“没有,”加布里埃尔说。“那样的话一句也没有。我们就那么过了几个冬夏,什么也没有发生。迈克尔停止在学校打架,但其他孩子都认为他是个大骗子。他跟他们讲了镶宝石的剑和父亲的突击步枪,他还跟他们说我家地下室里有个游泳池,谷仓里有只虎。他讲了那么多故事,也就没人拿他的话当真了。
“一天下午我们在等校车回家时,另一个男孩儿提到州际高速路上有一座水泥桥,桥下有一根水管,几年前,一个叫安迪的男孩儿,通过这根水管到了马路对面。
“‘那有何难,’迈克尔对他们说。‘我小弟睡着觉就把这事办了。’20分钟之后,我已经在桥下跃跃欲试了。我跳起来抓住水管,开始做州际跨越,迈克尔和其他男孩儿在旁边观摩。我仍然认为那事不难,可水管生锈了,抓不牢。
“到了一半的时候,水管断了,我掉在了高速路的路面上。头撞了一下,腿也两处骨折。我记得我把头抬了一下,正好看到一辆带拖斗的大卡车正向我驶来。我昏了过去。等我再醒来时已身在医院急诊室里,腿上打着石膏。麻药的劲儿还没有过去,可我确实听到迈克尔对护士报上我的姓名,加布里埃尔·科里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也许他认为不报真名我就会死。”
“塔布拉就是这么找到你们的,”玛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