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圣(五)(4)

紫苏一手抱着羊,一手携了少年走入屋中。也不提明日会审的事情,自顾给小羊接骨,见少年满脸担忧,便道:“公子不必担心,我们给它上药包扎后,歇息几日,便可痊愈了。”

“它不疼吗?”

“疼,疼着疼着就好了。”

少年默默地点点头。

“小羊是无辜的,公子也是无辜的。”

少年若有所思,却只盯着小羊发呆。

紫苏又道:“因为它是无辜的,我们才要帮助他。公子是无辜的,也有人在帮助公子。”她顿了顿,又道:“公子想必很不愿意回忆当日的情形,但帮助过公子的人却不能忘却。就像小羊,公子安抚它,帮助它,小羊就会回报公子。”

少年看看紫苏,低下头去。他知道,若没有孙武,自己早已死于非命,可终究是他亲手杀了父亲啊。杀父仇人,如何能救?

紫苏见他似是心动,又道:“公子疼惜小羊,说明帮助无辜是公子的心性。过去的总会过去,我们不能因为恐惧和私心,就背离自己真实的心性,那样一定会遗憾终生啊!”

少年放声大哭,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3

次日一早,大司寇府中,景公居于上位听审,晏子立于一旁,国范、高鸷、司马穰苴、孙凭也在大堂。

孙武和黥豺被带上大堂。大司寇问道:“罪臣孙武,你可有话说?”

不待孙武回答,黥豺急喊道:“我有话说!”

大司寇怒喝:“大堂之上,不容放肆!”

孙武看了一下黥豺,黥豺只得闭嘴。

大司寇又问孙武。孙武顿了一下,说道:“我本冤枉,却无话可说。”

穰苴心下一惊,孙凭也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大司寇又命带四乡良人。

四个乡良人上堂作证,仍是当日所言,坚称宗北绝无脱逃之意。

大司寇又问孙武可有证物证明自己确实被冤枉,孙武答虽无证物,却有证人。遂细细讲述当日如何放走宗北之子。

穰苴等人心中焦急,不时望向堂外。

大司寇又问四乡良人。一人道:“宗北将军携子从军,确有此事。但事发当日,并未于大帐之中见过此人。”

国范虽胸有成竹,却也想速速结案,上前奏道:“君上,此乃孙武狡辩之辞,不足为信啊!”

景公又问晏婴。

“依婴之见,若此证人赶来大堂,即可证明孙武所言,如若不来,孙武所言也是不足为凭。请君上定夺。”

“国相所言有理,寡人与众臣稍等片刻,若孙武所言之人未见,再处置不迟。”

朝堂之上一干人正在焦心等待,殊不知紫苏居所关键的证人却失踪了!

原来昨夜紫苏与小虎深谈一夜,快天亮时,孩子已经疲惫不堪,紫苏便劝他小睡一会,自己也便睡着了。可天亮之后,紫苏醒来,并不见小虎,此时无咎来接小虎,正遇后悔不迭的紫苏。

无咎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功就此付之东流,更不知如何是好。还是紫苏想到了一个地方,拉起无咎就走,两人的目的地是宗北之墓。果然,远远的就看见小虎正伏在墓碑下哭泣。

见到无咎二人,小虎当然明白,遂大哭道:“要是说出实情,别人就看不起我了!”

“公子的心意,紫苏都已知晓。但宗北将军在天有知,定不愿公子一错再错。救无辜者于水火,才是公子的当务之急。”

“如今情势危急,公子可已想好?”

少年许久无语,脸色忽红忽白。终于,似是下定决心,颤声道:“我随你们去便了。”

无咎听了,大步上前,一把夹起少年,跳上马车,带着紫苏向大司寇府狂奔。

景公久候不见证人到场,早已不耐烦。国范看出端倪,赶忙进言:“君上,依臣所见,不可再等了,孙武狡辩之辞已不攻自破。”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