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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压穰苴的策略出战告捷,国范和高鸷高兴非常,两人又在府内紧闭房门,密谈多时。
“国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四个乡良人如若推翻证言,我们自身难保啊。”
“四乡良人已在我掌控之中,不足为患。况且证言凿凿,他们此时推翻,如何向君上交待?”
“可一日不开堂,就一日不得安生,恐再生意外啊……”
“哎呀,你这么多顾虑,如何能成事!我已在牢狱中安插了众多耳目,不会再生意外……”
国范话音未落,忽地一个黑影从窗口闪过,当当几声轻响之后,一张薄如蝉翼的细绢从窗缝递入,却是一封密信。
国范抢过密信,展开细看,突然脸色骤变。
高鸷见他适才说的从容,此刻脸色如此,知道必有变故,忙上前问道。
国范把密信放在火上引燃道:“还有一个知情人。”
高鸷惊呼一声,国范叫他不可声张:“事发当日,宗北的儿子在场,现已外逃。”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高鸷素来没有主意,只为国范马首是瞻。
国范略一思索,旋即向屋外走去。高鸷忙追将过去,问做何打算。国范忽地杀气大涨,低声一字一顿道:“斩草除根。”
高鸷听了立时汗毛倒竖,打了个冷战,嘴巴半天合不拢。
无咎又入牢中探视,狱卒见是城父司马,不敢得罪。
无咎对孙武道:“孩子可能已经离开临淄,没有找到。”
“不难想到。”
无咎又道:“我已派人打听到,孩子已被母亲接回原籍,我明日便动身去找。”
见自己说了许多,孙武却不言语,不禁有些动怒,口气也变得严厉:“你可知明日会审?”
孙武点点头。
“为何不说话?”满是质问的口气。
“无话可说。”孙武无精打采。
无咎料到孙武已经放弃,转身便走,恨不得体生双翼,立时便寻见宗北之子。
无咎刚一转身又被孙武叫住。
“还有一事。”
“何事?”
“我虽有当死之心,但还有一人放不下。”
“你是说,紫苏?”
“事已至此,我已不可不说……”
此时无咎心痛如绞,不愿提及紫苏。孙武只得道:“既然如此,孙武如若不能重见天日,你便代我安顿此事。切不可让她过度悲伤,死生有命,今世无法相守,断不可挂我于心上。”说罢孙武向无咎拜去,无咎忙双手搀起,二人隔着栏杆,相视无语。
须臾,无咎道:“……紫苏之事,你便不说,我也会放在心上。孙武,你还要与我沙场相见。紫苏之事除外,我们并未分出高下。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
积极行动营救孙武的当然不止无咎一人,孙凭救子之心更切。当日离开死牢之后,孙凭便去相国府求情。
“犬子的事还劳烦国相大人宽恩。孽子虽罪不可赦,但念及他年幼无知,且对齐国有战功在身,如若放小儿一条生路,我愿以命抵罪。”说罢双膝跪倒。
晏子扶起孙凭道:“孙大人言重了。此事证据凿凿,四个乡良人所言一致,恐难推翻啊。”
孙凭又拜:“还请国相大人开恩!”
晏子拦住:“此事虽难,但我一定会放在心上。孙武年少无知,但也是齐国的青年才俊,我也有爱才之心啊……”
二人正商议间,司马穰苴也大步进来。
晏婴道:“司马大人,有失远迎!”
孙凭见了穰苴,躬身施礼。穰苴性子直爽,不喜缛节,再加救人心切,对晏婴的客套与孙凭的施礼只略一回礼,接着便大咧咧地问道:“孙武的事,国相管还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