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高歌(2)

高歌忙活完了王总才给自己去拿食物。我凑上去小声说:“怎么他跟个大老爷似的,你该着伺候他呀?”

“他就是老爷!我就是丫头!他老人家一句话,我半年的任务就完成了,我能不伺候好了领导吗?”高歌说,“宁宁,你学着点儿,不会察言观色,你怎么回去混!”

吃完饭回到酒店,领导说要准备一下下周会议的讲话。领导刚刚举起一张白纸,高歌马上递上一支笔;领导伸手刚碰了一下水杯,高歌马上打开一瓶矿泉水倒了进去;领导刚张了一下嘴,好像要大喷嚏,高歌马上递上一张面巾纸……整整一个下午,我看得目瞪口呆!高歌好像是王总肚里的一条虫,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二天是周日,高歌又搅了我的好梦。

“宁宁,你今天没事儿陪王总逛逛街。他的一个手下也来了,你就叫他李总吧。对了,你最好再找一个人陪同,最好找个洋人,显得隆重些。中午找家好餐馆吃饭,回头我全报销,你可千万别让他们付钱啊。我今天还要搞定另外一个领导,这两个人可就交给你了!”高歌又一个高八度的结尾。

我叫了Monique来帮忙,她高兴得很。我开车接了她直奔酒店。到了酒店才想起来忘了问高歌王总住哪个房间,只好到前台去查。

“请帮我查一个客人的房间,他姓王――W-a-n-g。 ”

“很抱歉,我们这里有八个先生都姓王,全都只有姓,没有名,请问你们找哪个?”

“那请帮我查一下(李长河先生)。”

“很抱歉,我们这里有七个李先生,也只有姓,没有名。”前台接待耸耸肩,她不明白为什么中国人喜欢留姓不留名。

我们只好拨了国际长途漫游到高歌的手机上才问到了房间号。

王总一见Monique,先是诧异,然后就很高兴,掏出名片递给我们,随行的李总也掏出名片跟在王总后面递给我们。

Monique小声对我说:“王总一定比李总官儿大。”

“你怎么知道?”我小声问。

Monique掏出名片说:“你看王总的名片是用珠光纸印的,而李总的名片只是用普通纸印的。”我一看,果然。

一天的购物,才发现这李总就是来给王总撑门面,拎包拿行李的。李总的殷勤展现了他的多种“才艺”,一会儿他是一个力大无比的“棒棒”,肩背手扛了一堆王总给儿子买的书,给老婆买的衣服;一会儿,他又是一个出色的摄影,出现在王总的左左右右;吃饭的时候,他又变成了保姆,监督着王总酒要少喝,肉要少吃。

分手的时候,王总要求和Monique合影。照毕,王总转过身对李总说:“回去后登在简报上,附个标题,就说我们在加拿大受到了加拿大人民的热烈欢迎。”难怪高歌说要找个洋人来陪同,难怪Robert在北京老上报,不少中国人崇洋真是到了一种境界。

晚上,高歌兴致勃勃地请我们(肖梅,向东和我)去Allen’s Bar。她眼都不眨一下,点了一桌子啤酒和小食。“敞开了喝,反正公司报销。”高歌说。

“公款吃喝就是不一样呀。你这个‘海龟(归)’算是混出样了。”肖梅奉承的话里带着妒嫉。

“哪有你们好呀,能留在多伦多,这里是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国家。不过,话说回来,‘最适合人类居住’不等于‘最适合人类工作和发展’!”高歌回应着肖梅。

“可我们的天堂里空气好呀,北京空气那么脏,回去了能呼吸吗?鼻子里都是煤灰吧?”肖梅刺儿着说。

“这话说的。你在北京都吸了二十多年的‘脏’空气才来的加拿大。在加拿大待了四五年,回去就不能呼吸了?你也太夸张了吧?”高歌的嘴巴真厉害。

两个女人的对词都带着妒忌。肖梅妒忌高歌回去的赌注下对了;高歌妒忌肖梅这样没有什么专业的人居然稳稳地留在了加拿大。她们之间的妒忌又是微妙的,谁也不想扯破面子。肖梅想着兴许以后回国,还得在高歌那里给自己留条后路;高歌也借着她有肖梅这个有个洋人老公的朋友在国内添个面子,当着客户的面在手机上打一个电话,寒暄几句英文,既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又给客户炫耀了一下她的海外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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