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时期,中国古体诗歌开始真真正正成长起来,魏晋诗人们飘逸洒脱的思想言论使他们不甘于单纯继承两汉前的古板诗歌体裁和风气,他们在动荡的社会中委身于山野之中的习性决定了他们势必会以一种不同于前人的眼光来看待文学、发展诗歌,他们放浪形骸的行为举止背后是一颗颗离经叛道的心,向来不走寻常路,没有路的地方也要生生劈出一条路。他们开始对诗歌的体裁、语言、内容等进行大刀阔斧的修改,他们撇除了两汉前诗歌古板简单的地方,让诗歌的写法变得更加自由,这样才便于抒发魏晋士人满腔的不甘与怨气,他们需要更大的豁口去宣泄,诗歌的改革势在必行。
从“建安七子”到“竹林七贤”再到“陶渊明”,一代魏晋诗人用他们无数的佳作来演变中国古体诗歌,也是这时,中国古体诗歌开始有了蓬勃生气、活力四射,面貌一反以往的古旧呆板。魏晋诗歌讲究对偶、声律和藻饰,极少使用典故,更多的将自己的思想理论融于诗词中来表达,中国古体诗歌在魏晋时期得到了重大改革,被魏晋诗人们揭去朦胧的面纱,变得清隽秀丽起来。魏晋诗人们不再死板地按照以往的作诗方式来束缚自己的才情,随心所欲地创作诗歌,可以说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翻什么花样就翻什么花样。他们这种随意的态度看似不负责任,完全不在乎作品的质量,可恰恰相反的是他们这种洒脱飘逸的文风,带给了诗歌新生,让诗歌拥有了灵性和智慧,也让诗歌富有内涵和意义,魏晋诗人们的随意态度歪打正着地创造了一套流传后世的诗歌写作方式。就如中国诗歌史上为很多后人景仰的诗仙“李太白”,他写诗前必须先喝酒,只有喝了酒大醉酣醉之后,他才能到达一种意醉神迷的状态,只有在这种灵魂出窍、遨游于天际般的感觉之下,李白才能创造出千古佳作。遥想起魏晋时期的阮籍嵇康等人,写文作诗也是借着酒兴才行,看来魏晋时期的诗人们创作诗歌的方式多少影响了后人,但并不是说魏晋诗人们写诗都要喝酒,喝酒写诗只是他们感情所至,下笔随心心态的一种实物化表现。
法国汉学家卡尔斯特先生曾经有这样一个评语:“中国的魏晋时代,是整个中国的诗歌在打地基的时代,中国的诗歌,好像一栋美丽的建筑,隋朝、唐朝、宋朝、明朝、清朝是它的外观,而它的地基,却是在魏晋时期完成。”关于这个说法,中国古人也有过类似的评价,比如唐朝著名诗人贾岛,就曾经由衷地感叹说,我们今天的诗歌,就是来自于魏晋时代前辈们的心血,是他们规范了我们写诗的规矩。宋朝大词人苏东坡,有一次和弟弟苏辙争论的时候,也说到了魏晋诗歌的重要性,苏辙认为魏晋的诗歌过度糜烂,不应重视,苏东坡的见识却恰恰相反,他说,如果说今天的诗歌是一杯茶的话,那么这个茶杯就是魏晋给我们的。类似的说法在中国历史中屡见不鲜,而在魏晋诗歌的演变中,真实情况也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