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而后能安”:聚焦能量于最重要的目标
日常生活中,我们常说,安静,不要吵,不要闹,即讲究先安再静,而不是先静后安。《大学》在此讲究心性修养的“内圣”的心灵修持实践经验,以及“外王”历史实践经验的总结,即静才能安。因为,心乱则身不安,社会动乱则国不能安。“稳定压倒一切”1987年6月29日,邓小平指出:“没有安定团结的政治环境,什么事情都干不成。”1989年2月26日,他又说:“中国的问题,压倒一切的是需要稳定。没有稳定的环境,什么都搞不成,已经取得的成果也会失掉。”1990年12月24日,他强调:“我不止一次讲过,稳定压倒一切,人民民主专政不能丢。”,有时候不仅是政治口号,也是现实需要,甚至是个体生命心性发展的需要。
如果从个体来讲,静心才能安,不仅是中国哲学的思想倾向,瑜伽学派、现代印度哲学家奥修先生也大力提倡要“静心”。心思不能静的原因,无非是功、名、利、禄对人心的诱惑。不过逐利要取之有道,正如陈毅元帅说的:“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陈毅于1954年写下了著名的《七古·手莫伸》,诗云:“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党与人民在监督,万目睽睽难逃脱。”到处伸手,心就会动摇不定,人心就无所安。所有的贪赃枉法者,都是手伸得过长。
司马迁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情怀为利休。急缩手,且抽头,免使身心昼心愁;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为了自身的享受和为后代提供成长的好环境,只要人还是肉体形式存在,通过逐利占有更多的资源,是人的本性,无论是千乘之王还是平头百姓,追求利益无可厚非,因为人生活在物质世界里,没有利益存在,就无法建立正常的社会关系,只是利益追求必须具有安全边界和行为底线,个体的利益诉求越界,不仅伤害其他利益主体的利益,还会因此受反作用力量的制约而自身受伤害。
如何安心?佛祖在论述大乘精神的《金刚经》中面对舍利子的提问,进行了反复论述,提出妄相、无相、离相、实相的概念,从而通过缘起性空的论述,建立起去除负面能量(铭印)而建立正面善行的“思想建设”工程。因为,只有发大乘者,即全心全意“亲民”者,才能理解通过无私奉献才能积聚功德、正面品牌与人格力量的意义。积聚功德、正面品牌与人格力量在个体追求事业的路上是无价之宝。同时,《金刚经》特别提出,通过理论宣传,培训教育群众,提高群众的思想觉悟,其奉献产生的社会功德比其向社会做的无量慈善活动的功德还大,这是因为,世界上没有救世主,每个人都具备佛性即善良的本性和内在独立的人格,只要通过教育,启发并光大群众的善良本性和内在独立人格,从而形成一个精神文明高尚发达的社会,当然其功德更大。“若复有人,闻此经典,信心不逆,其福胜彼,何况书写、受持、读诵、为人解说。须菩提!以要言之,是经有不可思议、不可称量、无边功德。如来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若有人能受持读诵,广为人说,如来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参见《金刚经》第十五品《持经功德分》。
比如,禅宗二祖神光,至诚恳切求安心,甚至砍下了自己的臂膀。达摩大师逼问他:“你要求什么?”神光:“我心未宁,乞师与安。”达摩回答:“将心来与汝安。”神光:“觅心了不可得。”达摩:“与汝安心竟。”神光因此大悟,成为中国禅宗的第二代祖师。因为实相即事物的本质是无相的,不为外在的现象所笼罩,而自性光明,相互作用、相互联系。真理如实相,揭示的是事物的本质与本相,只有抛开扑朔迷离的外相和表象,我们才能明白真正的“兔子”的本相:它与人类、与众生都具备佛性,即在世界的本原上,在生物的基因自我复制的根源上,万物是平等的,大家的老祖宗都是宇宙大爆炸中出生的,因此虽然人分南北,但佛性(事物本相)不分南北。慧能于咸亨三年(672)到了黄梅东山,弘忍见着他即问:“居士从何处来,欲求何物?”慧能说:“弟子是岭南人,唯求作佛!”弘忍说:“你是岭南人,又是獦獠(当时中原对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如何堪作佛?!”慧能说:“人有南北,佛性岂有南北?和尚佛性与獦獠佛性无别;和尚能作佛,弟子当能作佛。”如果明了地分南北,佛性即事物本质上是同一的真理,就能够安心于真相了。要达成明了真相之安心,佛佗提出六波罗蜜学说(见图20)。
如何安心?按《道德经》的讲法是远离物质享受的诱惑:“五色令人盲目,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见图21)不为外在的物质利益所诱惑,回归内心(丹田,脐轮)的修身。老子说道:“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如果忘记自我,放弃对自我的执著,站立于身外换个位置观看自身,就会明白,我们所谓的身体,不过是道的外在展现而已。老子进而论述道:“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由于“身体”的存在,由于身体需要吃、穿、住、用、行、学、玩等,就涉及利益的获得、利益的分配、利益的实现等问题。“有求皆苦”,为了满足身体的需求,为了五斗米的需要,个体生命因此“宠辱若惊”,但如果当事者胸怀天下,而不是一己之利,考虑的是天下苍生的利益,天下苍生就可以将满足自身的希望寄托于圣者。
如何安心?孔子说:“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论语·子罕》)因此,儒家倾向于不偏不执的“中庸”,保持事物运动发展过程中的均衡状态或者平衡的“中轴线”,从中轴线向上就是道,向下就是非道;从中轴线向上就是善,向下就是恶。如果引申到社会关系中来,就是要求个体在社会实践中安于其位,不违背其位相对应的行为:“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辛。”(见图22)子思:《中庸》第十四章。这种以自己的位置出发而行事的思想,本质上是保守的,但保守中却潜伏着积极的思想,即先保存实力,等待时机,伺机而动,这样的人才能称为君子,否则冒险犯难,只能导致失败。因此,我们认为,子思在其《中庸》中的思想是,儒者之安在于正确认识自己生命的位置,在不同的位置,就做好相应的工作,保持正常的心理状态,保持革命的本色不变,等待最有利时机出现。
宋儒理学讲究“存天理、灭人欲”,反对过度追求超过生活必需的利益,为的是当事者能够安心过日子,能够吃得下睡得香。“存天理、灭人欲”并不是不要人欲,鼓吹不食人间烟火,而是要求人的欲望要符合天理,即合乎天理的欲望仍然是合理的“天理”,如果超过了合理的范围,超过人类情感、道德、法规范围的欲望,就是道所要规范、限制、禁止的人欲。如果按照现代社会的规范,个体的行为要有边界或者底线。在行为边界内的欲望是天理允许的范围,在行为边界外的言行和欲望就是违规动作,就会受到社会、国家、集体的惩罚。孔夫子说“从心所欲,不逾矩”,是孔子晚年已经彻悟了人生真理后的总结,因为他已经悟道,所有言行都合乎社会规范和自然的规律,不做“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事情,安居乐业,大兴教育,成为圣者。
发源于美国、影响全球的金融危机,其本身从供求双方来看,他们追求的欲望是人欲横流,完全违背了天理。从供给方看,投资银行从金融衍生产品开发、销售、激励机制上,都倾向于多卖出他们创设的“产品”,当然这种产品的价值只存在于他们向客户推广的“说明书”上,也只存在于对应其高管的高薪与高额奖励上。为了多多益善地卖出金融衍生品,他们违背基本的商业道德,为根本无力还贷的劳工阶层编造出可以贷款的条件。相反,对于劳工阶层来讲,面对可以几年白住的别墅,禁不住投资银行的哄骗而进行按揭贷款,即使这种贷款的成本在三四年后会几何级数上升也不顾自己的能力,也是一种欺诈社会的行为。一个民族如果欺骗全世界,就得全民族来向全球还债,美国国力的相对下降,就是美国精英和居民共同欺骗全球的结果。经过四年左右的累积,2007年开始,次贷引发的金融危机如病毒般地开始扩散,最终将全球经济拖入到危机的深渊,从而彻底改变了世界经济由G8控制与管理的时代,进入G20管理全球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