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串的死者11(4)

“我再等个一两天,”我告诉埃莱娜,“然后我就要打电话给路易斯·希尔德布兰德,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统计学上的特例。他那个俱乐部虽然死亡率高,而且凶杀事件出奇的多,但这并不表示有人一个个把他们干掉。”

“你就从那沓信用报告得到这个结论?”

“我得到的是一幅景象,”我说,“里头是十四个井然有序的生活。我不是说这些人没有黑暗面。奇怪的地方只不过是其中有两个人酗酒,或者豪赌,或者做一些他们不会希望邻居知道的事情。或许这个人打老婆,或许那个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裤带。但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有某种程度的稳定性,根本不符合连续杀人狂的条件。”

“如果他能持续杀人杀了这么多年,”她说,“那他一定执行得非常严格。”

“而且很有耐心,很有条理。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可以维持生活表面的平静,但一定会有些混乱,不可能完全没有起伏。也许会常常换工作、经常搬家。比如说,很难相信凶手可以把婚姻维持那么长一段时间。”

“那这十四个人都做到了吗?”

“不,很多都离了婚。不过凡是离婚的,工作上都显示出一种持续的稳定模式。这群人没有一个像是那种失控的炮弹,但凶手却几乎必然是这样,才能造成这些毁灭。”

“所以凶手不会是会员之一了。”

“那又怎么可能是外面的人呢?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我告诉过你,我去看过弗雷德·卡普的遗孀,她嫁给他大概二十五年左右,她知道他每年都要跟一些老朋友吃一次晚饭,但他以为是他布鲁克林学院兄弟会的聚会,而且她不知道其中任何人的名字。”

“她也告诉你她不认为他是自杀的。”

“这个嘛,活着的人对于自杀的人总是有这类说法。如果你爬上高塔射杀了二十个人,你的邻居会告诉记者你是个安静的好男孩。如果你自杀,他们会说你活得很,完全没有理由自杀。”

“那你认为他的确是自杀的?”

“我觉得应该开始这么想了。”

“大部分的自杀可能都是假的,”我说,“不过也有例外,比方那个实况转播自己自杀镜头的可怜虫。”

“我很高兴我没看到。”

“但即使大部分的自杀都可能是假的,”我继续说,“也不表示这几个人的自杀也是假的。大部分的自杀看起来都像是真的,大部分的意外死亡也都像是真的。”

“你认为沃伦委员会26查明真相了吗?”

“天哪,怎么会冒出这个?”

“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不好奇吗?”

“我想沃伦委员会的结论比奥利弗·斯通的要接近事实得多27。你为什么这样问?你觉得我太快就相信我想要相信的东西了?”

“我没这么说。”

“哦,是有可能,不管你说了没有。我觉得好像是因为我曾一直努力想证明某个人真的杀了他们,所以现在很不愿意下结论,说这件案子中唯一的坏人就是我们的老朋友‘巧合先生’。但或许我一直想下这个结论,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她说,“你给信用良好这件事赋予太大的意义了。”

“我不单是因为他们用万事达卡就屈服,认为他们没问题,而是他们整个的生活方式,他们的整个——”

“我知道,你看着那份TRW报告,所看到的只是一大张诺曼·罗克韦尔28的图画。他们实现了美国梦,不是吗?”

“我想是的。”

“而你却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因为你没办法过那种生活。更让你觉得孤立的是,你根本不想要那种生活。这是很重要的原因,马修,对吗?”

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铃声救了你,”她笑着说,伸手接了电话。“喂?请问您是哪一位?请稍等,我看他能不能接听。”她用手捣佳话筒,“雷蒙德·格鲁利奥。”她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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